《投诗赠汨罗》

《投诗赠汨罗》

文/陈可

（一）

1.

用一泓江水写《离骚》，就能

解答所有的《天问》？

两千年多年前的《九歌》里

没有走出真正的东皇太一

也没有湘君、云中君和大小司命

只有诗人的国殇

在两千年后的今天依旧泪流成

奔腾不息的汨罗江！

你听，

龙舟催发的鼓声里高唱：

“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那冯虚御风之人遗世独立

满天星点悲愤

可曾闻到我投掷的粽香？

还是在鱼腹的愁肠里婉转

“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

2.

我捧起江水

任由金戈铁马在掌心冲撞出

两千年前的山河。破碎

那些从指缝间滴落的风云

裹卷残阳如血

一滴苦楚的蓝在胃肠里绞痛

满腹的《离骚》驮着厚重的云层

在诗人眼中悲凉成倾盆大雨

那条利剑般的长河

顶着诗人的喉咙悲呛：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3.

我把菖蒲别在腰间，就像

诗人将佩剑挂在身上

在通往诗人的路上，有两千年的距离

而我在五百里长的汨罗江上

远望龙舟催发

一鼓一锤地敲出天地、敲醒粽香，敲下泥沙

翻滚成千顷稻浪和倚天高楼丰衣足食大庇天下

然后我从千里之外的望城数起

数掌心里的波纹、心中的明月和滴落在人间的汨罗江：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

（二）

1.

我怕一躺下

江水就会流向

诗人流泪的故乡

那么多的龙舟

真能驱赶鱼群？

还是，像粽子一样在喂养

鱼腹中屈原的身体？

我的祖母曾挑着湘楚的瓷器

赤脚从江边走过

大字不识

却兴奋地告诉孩时的我

“汨罗江真热闹！”

2.

我也曾站在桥中央

敞开衣襟，任远方来的江水

流入胸膛

哪管他春秋战国、唐朝宋朝

有水就有诗歌

有诗人

有真性情

忧谗畏讥，去国还乡

我不问天

不问地

我只问今夜的脚印

在哪里嘹亮

3.

我也喝汨罗江的水

饮诗人的泪

雷霆万钧从天而降

我歌唱新时代的富饶

我要在诗人抽芽的心尖上热烈生长

在他流泪的眼中升起

湘楚大地上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太阳

我要做那奋勇向前的龙舟

擂鼓喧天

大声吼叫出

这上下五千年神州

应有的神圣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