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厚 敦厚

      敦厚 敦厚

       陈美明

 敦厚是一个迷人而温馨的地方。

在交通不是很便捷，没有动车，没有高速公路的年代，仙桃人往返武汉走的是318国道，必经之地就有敦厚。作为仙桃的东大门，汉川、汉阳、沔阳三县交界的地方，风俗，习性，格局等等，自然有融合，有共性，但敦厚依然有它独特的魅力和鲜明的个性。

从武汉进入仙桃的第一站是周帮，周帮原是敦厚乡的一个办事处。现今的周帮，闻名遐迩的是当地的餐馆。每天的中午和晚上，是餐馆员工手忙脚乱的时候。有专程从北河下高速来就餐的，有一批又一批来自武汉的骑行者，有认定只在这里歇脚的货车司机，还有慕名而来吃喝玩乐的休闲的人。餐馆的兴旺，源于周帮人的敦厚。远客近客，生人熟人，一视同仁。鲜活的鲫鱼、财鱼、鲢鱼、鳝鱼，端上来就是一大盆；野生的韭菜、芹菜、地米菜，端上来就是一大盘，蒸肉、蒸鱼、蒸莲藕、蒸芋头，端上来就是一笼屉。就是这个味，想吃这个味，留恋这个味，真正的原汁原味，真正的货真价实，才有了食客的络绎不绝。

周帮过来十多分钟的车程，就到了五行村的地盘。从318国道往北望，一马平川，纵横阡陌的田野，四季皆有景。成片的稻田，间或有一两个莲藕池。一望无垠的棉田，间或有一两片果园和一两排塑料大棚。春天，漫天的油菜花金黄灿烂，粉红的桃花点缀其中；夏天，荷花摇曳，莲蓬清甜，还有红瓤、黄瓤的西瓜，金黄的甜瓜。秋天，一朵朵、一片片怒放的棉花，洁白绵软，一个个甜脆的梨子，挂在枝头，还有一丛丛笔直的甘蔗，都是你的诱惑。冬天的田野，绿油油的麦苗和豌豆长势喜人，还有小的红萝卜，大的白萝卜，圆头大白菜，一片生机勃勃。

从318国道往北行，很快就可到达五行村的移民安置点。一模一样的三层小洋楼，通透亮堂，在周边田野中一长排耸起，犹如花园中的连体别墅，本身就是风景中的风景。屋前有大路，路下边即是长港。清澈的河水，可饮用；有鱼，野生的鱼，常年都有来此静静垂钓的人。我和朋友来的当天，见一村民从长港里用竹杠挑起前天下的渔具，掐出一条大的黄鳝，足有半斤。我们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村民说，卖给我们，十元？——不卖。二十？——不卖。三十？——不卖。转身，村民将捕获的黄鳝送到了岸上的农户家。回来，他对我们说，邻居移民的小孩读初三，住校，今天周六要回家，送给他们吃。

顺着堤岸走，港的旁边是树林，有阳光，有雨露，有花香，有蛙鸣，重要的是有挖不完的野菜。进屋内，装修一样，家具一样，做饭用的灶具炊具都一样。屋后是自家的菜地，还有分给他们耕种的土地。这些南水北调的丹江口的移民，从担心、生疏，不懂农技到现在的旱涝保收，安居乐业，富裕美满，一方面是当地的镇干部，村干部对移民的重视和关爱，另一方面，是我们五行村乡亲的厚道和友善，使异地他乡变成了他们的故乡。这些移民，乡音难改也在改，习俗难变也在变，见到他们，他们会如我们的乡亲一样，热情的邀请你进屋，聊天，喝茶，吃饭。

从移民村出来，顺村里的水泥路继续北走，可以到达五行村后面的莲湖渔场。犹记得小时候母亲说过的话：宁可边大湖，不可边大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方山水养一方人，这些经典老话一点不假。上世纪七十年代，莲湖还是原生态的湖，没有围湖，没有开发，也没人承包。在自然灾害，粮食紧缺，物资匮乏的岁月，莲湖给周边地区的人民提供了大量的食物和劳作资源。春天的藁菜、河蚌，夏天的藕带、莲蓬，秋天的菱角、鱼虾，冬天，特别是下冻雨、挂冰棱的冬天，周边的村民就会背着篓子，去湖面捡回冻住了的野禽。

现在的莲湖不见昔日的狂野，确有另一番的韵致。鱼池一个接着一个，一排连着一排，放眼望去，碧水相连，水天一色。晨晖里，鱼游水面；夕阳下，鱼潜水底。超市，批发市场，宾馆饭店外加办喜事的客户，需购买鱼，都喜欢这里的鱼，几乎每天都会有车辆不断进出莲湖渔场，大量采购。收网时的鱼跃，磅鱼时的喜悦，又是一幅画，一副爽心悦目的画。

走在鱼池埂上，脚踏草坪，是软绵绵的感觉。鱼草有些像小麦，青葱浓绿，脆嫩繁茂。扁平的叶，无茎，又不是小麦。还有渔民，在鱼池埂上搭棚养鸡，放养，纯土鸡。我和我的一群朋友，我们几个人买光了渔民攒下的鸡蛋，正准备离开，屋里的鸡“咯咯哒、咯咯哒”的欢叫，农妇进屋捡来余温的鸡蛋递给我们，说送给我们，让我们留个念记，就是不收我们的钱。来这的人，游玩的，垂钓的，采购的，大都和我们一样，顺带一些土鸡蛋，有的甚至连鸡一起买了。

据说，莲湖的鱼多一根刺，莲湖的藕多一个孔，源于莲湖特殊的地理位置，特别的田肥水美。如果你来五行逛一逛，来莲湖看一看，吃上一口这里的湖水煮湖鱼，定会让你留恋再返。

 早期人类文明大都发源于大河流域，大江大河灌溉水源充足，水利资源丰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气候温和，适合人类生存，利于农作物培植和生长，能够满足人们生存的基本需要。绿树村边合流水门前过，五行村的居民分布在展翅长河的两边，一条蜿蜒的展翅长河养育了五行人民的体魄，也给予他们高瞻远瞩的追求。

五行人注重教育。从77年恢复高考以来，从这里走出去的大学生不在少数。陈文华、陈文才、张军、郑少中等都因德才兼备，事业有成，回报桑梓，备受乡亲们的尊敬和爱戴。

从五行村出来，回到318国道，再往西行，道路两边即是敦厚的中心区。原来的乡政府、派出所、财政所等机构都在这。现今，没有了昔日的喧闹和气派，可喜的是以这里为圆心，辐射各个村的水泥路都修的平坦而顺溜。比如从街道直接拐进头潭村，站到村前的分洪堤上眺望，小桥、流水、人家；小道、春风、牛马……那叫一个养眼，一个陶醉，一个和谐。站在堤上放声一曲《江南美》、《梦里水乡》亦或《好汉歌》，那叫一个开怀，一个舒坦，一个豪迈！

再比如你从街道拐进扁花村，你会讶异，你会惊叹，这里怎么会有北京的四合院？

南楼三层，北楼二层，东西各一层，铜门石柱，飞檐翘角，金碧辉煌。南边主楼的大门前，是威武守卫的两尊石狮，呼应石狮的是名贵的盆景。四合院内四季常青，鸟语花香；院后有假山，还有莲花池。整个布局古典又现代，宁静又奢华。主人斥资好多个万，房屋可抗八级地震。百年后，一定胜过山西的“乔家大院”，这里是扁花的“姚家大院”。 敦厚敦厚，既大众，亦小众。来这里，擦亮你的眼睛空着你的胃，哼着小曲好好体味——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清香的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