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唱晚
提到她,我的心里波涛澎湃,她有着女性的柔美:天光、云影,倒映着碧波千里;她又兼着男性的阳刚之气:闻其音识其骨,波澜壮阔,气吞山河,虽然经过战争的洗礼,承受了日军的多次轰炸、侵占与蹂躏,如今依然铁骨铮铮、坚强屹立。她能包容,有着汇聚江河之气势,容大小岛屿之襟怀,她流经岁月,从唐朝海上贸易的辉煌到现在海上渔城的繁华。朝霞满天,渔歌唱晚之际,一幅由波浪织成的锦绣画卷向世人一一展现,她,就是三都澳。
偎依在三都澳母亲的臂弯里,被海风亲吻着,抚摸着,仿佛回到儿时,那一瞬间打开了幸福之门,那幸福如温泉般涌上心头,面对万道霞光竟迷离了双眼。不远处,一座海上渔城向天际延绵不绝,潮涨潮落,阵阵涛声,那是大海的耳语,在诉说着曾经辉煌的历史,一百多年前,茶叶、水产等物资汇集于此,就从这里扬帆启航,沿着海上丝绸之路,走向世界。
古老的渡口,牡蛎壳的印迹斑斑,那是大海昨夜留下的呓语,呓语夹杂着咸湿的气息。一群海鸥,犹如这方海域的战士在巡逻,它们时而穿破云雾,时而停于礁石上,警觉地四处张望,鸣叫声与海潮声的合唱,是一首优美的赞歌,赞叹着大海母亲。一艘小船驶过的声音,叫醒了大海的清晨,阳光渐渐强烈起来,雾气渐渐隐匿而去,波澜壮观的海面波光粼粼。帆影、霞光、港标,灯塔,一幅写实的动感油画般浮现在眼前。
若起个晴早,迎着日出,借几刻时光把霞光收藏,那便是湛蓝湛蓝的天空,再借海鸥之视野俯瞰着这片逐渐喧嚣的海域,滚滚波涛载着船艇急驰,海上的生活总是与波涛一样激动。出海打鱼的渔船行在浪头,捕鱼的渔民矫健的身姿站立于船头,用那双风雨濯洗的双眼读着大海,想象着海里的一群群鱼儿正耕耘它们与自己的生活。双臂一挥撒开渔网,把渔网在空中划开一道圆弧与慢慢沉到海里渔网构成他这一天美好生活的期望符号,船慢慢地开着,那个符号化作一行行捕捞的书写。他在船头一边放着网线,一边把叼在嘴上的烟吸亮。船上停下了,他也闲了下来,抬头看天,看云、看海鸥飞翔,扯亮嗓子,唱起渔歌,把三都澳的日子演绎得那么满足。
说起来难怪他们有这样的心情,三都澳腹大口小,水深湾阔,是一个天然的避风良港,蜿蜒千里的海岸线,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一条金黄色的玉带向天际遥遥蜿蜒而去。记得有人说过“水唯能下方成海,山不矜高自及天”。海,广袤深邃,包容有度,融会而贯通,孕育着鱼虾海珍。山,连绵不绝,不争高而自成峰,沉稳挺拔,气势如虹,汲日月精华,养育飞禽走兽;山不语,海咏唱;山伟岸,海无垠。它们互为天地骄子,刚柔相济,吟唱出大道与大美。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我久久地凝视着那片炫烂的霞光照在海面上,恍惚中,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海,低低飞翔的海鸥在波涛繁忙的节奏里栖息,在璨烂的霞光里与祝福同行。黑暗尚未到来之际,草虫低鸣,秋意渐浓,树叶飘零,同时这又是一个金色的收获季节,吹来的风,有着金秋的天光水色。
傍晚时分,霞闪耀着炫目的色彩透过薄雾,群山镀上了一层金色,大海披上田野的金黄。在岸边守望的我,期待着点点渔船,披着飘逸的云彩,归航归航。
夜幕已经降临,灯塔的光忽远又忽近,海鸥归去,船儿泊岸。一根根缆绳抛向岸上,系上回家的急切心情,系稳了一天的丰收喜悦,点起了盏盏渔火。大海,于渔家人,日出是日子,波涛是节奏,渔火是家馨,晚风是渔歌。在诗人的情怀里,是浪漫、是温情。于我就是一首首的渔歌,日出启序,波浪击奏,鱼跃击键,撒网画符,船行律动,暮归是唱晚,点灯余音,是一曲永久与海风和鸣的渔歌唱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