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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巧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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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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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中三味

 

洋中三味

 

我的祖籍在洋中镇东山村,祖辈们迁居而出,寻根之情总牵着走到洋中。虽然长在三都,住在城关,但去洋中,还是喜欢称回洋中。觉得那是我姓氏的基因故园。我说那儿好,但是如果你问我好在哪里,我又一时语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许,一个地方的好,能说出来还是小好,说不出来的才是大好。要是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洋中,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味道”,与人一样,一个地方的气息与韵味是妙不可言的。

洋中有一种安静的气场,可以让浮躁的心沉静下来,吸引我的,也许就是这种感觉,走在洋中街上,没有都市的繁华与拥挤,街道两旁的民房古朴而立,春天的阳光暖暖地照着,沿街店铺虽小,却物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两三家糕点店,那些糕点是纯手工做法,百年不变。门口摆着许多青草,扎成一小捆一小捆卖,街上散发着青草的芳香,那味道清新、自然。对面走来的人们,脸上的微笑,那么敦厚、那么朴实、那么热情,千百年来,不变。

对于一个吃货,到一个地方,首先想到的应该就是当地的美食,如果你没吃过洋中的红糟姜拌粉,是不算来过洋中的,路边的拌粉店,总是迷漫着热气,店老板一边忙着招呼客人,一手拿着特制的深口小竹篓,一手娴熟地从身边的水缸中抓起适量的米粉,一掐放入锅里,不出片刻,一碗热气腾腾又劲道的米粉就出锅了,放入糟姜丝是洋中人习惯的吃法,米粉的香味拌着糟姜的辛辣,刺激着味蕾,那份香辣在舌尖缠绵,若再来一个煎蛋或一块猪蹄冻,就是一个丰盛的早餐。

清晨的小店,是最挤的时候,赶着下地干活的人,放下锄头,卷起裤角,端着大碗,就蹲在门口,低着头,筷子大弧度地绕着长长细细的米粉,嘴里发出嗞嗞呼呼的声音,听着声音就觉得香,口水忍不向喉管的上方涌,看他们吃完,将碗边一舔,抹着嘴,扛着锄头,晨光中留下匆匆而去的背影,那种古老的气息,那种味道,在洋中,才有。

一条幽深的巷子,一间小店铺,一个老把式的瓦罐,甚至是一个古老的炉子,各种各样的炖罐就这样跃入我的眼帘,那些炖罐以老祖宗传承下的各种青草配方,用木炭为燃料,微火慢炖,那种慢,就象洋中人的慢条斯理与那种不慌不忙。一家小店铺,门口一把遮阳伞、一把竹躺椅,老板就那么慵懒地躺着。我走进店里,没有受到在城里那种热情招呼的礼遇,点了一碗小肠汤,老板才从躺椅里缓缓而起,脸上露出纯朴的微笑,而后利索地张罗着。原来小肠炖青草的汤可以那么鲜美,喝到胃里,清清爽爽的烫,我仰头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滴汤,目光又开始搜索,店老板看在眼里,笑了,说再来一碗乌鸡汤吧,补血益气呀。接着他打开了话匣子,向我介绍了各种汤的功效,女性美容养颜的猪蹄汤、强身固体的牛腩汤,补心补脾的猪心汤……那些平常的食物,加入了中草药,不仅提升了功效,还那么香,那么鲜美,让人垂涎欲滴。有时候人多,老板就在店外路边,搬出矮桌木櫈,老人带着小孩,恋人们手牵着手,说说笑笑,吃的津津有味,一幅市井生活图就在眼前展开,劳累了一天,普通百姓享受生活的快乐,就在于享受美食的那一刻。

忘了谁曾说过“爱与美食不可辜负”,前者是生命中的恩物,后者是自然赐予的恩物,我觉得这两者都是经过心尖直达灵魂的。洋中的美食没有麻辣生鲜,没有过分怪异的味道,食材也都是家常的,是就地的,在洋中不得不提的另一种美食是猪肚、冬笋、蛏干三鲜汤,这道美食是接待贵宾或酒席上必有的,三样食材巧妙搭配,味道互相渗透、交融。其实冬笋本身除了鲜,几乎没有什么味道,融入了蛏干的海鲜味,猪肚特有的味道,起锅时,在汤里放上几根芹菜,淡黄色的汤立刻泛出碧绿,犹如飘浮着的翡翠,生生地化素净为华丽,色香诱人,咬在嘴里,猪肚的嚼劲、冬笋的爽口,蛏干的回甜,只有在洋中,当地的水溶入了当地的空气,才显得独特,也只有洋中人,才做得地道。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却说不出为什么,就象喜欢一个地方,说不出好在哪里,喜欢那里的山水、那里的建筑、还是那里的美食?也许这些因素都有,也许喜欢的仅仅是那种味道,那种气息,就比如,我喜欢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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