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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巧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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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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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清欢如梦里

琥珀让一朵鲜花永远绽放,让一只蝴蝶永远张开飞翔的翅膀。青春就是一枚灵润光泽的琥珀。整理旧物时,无意间看到几张2003年夏天在古瀛州拍的照片。落日的余辉浸染着粉红色的浪漫,清浅的溪流中,留下我赤足戏水的身影。虬枝交错、苍翠欲滴的榕树下,我微笑独倚。落英缤纷的碎石小路,留下我青春的容颜。

那年为了蕉城区水电开发做贡献,古瀛州成了烟波浩淼历史中的琥珀。

为了寻回青春的记忆,为了寻回美好的曾经,我驱车独行,沿九都、霍童一路西北而上,道路两旁树木郁郁葱葱,霍童溪水静静地流淌,在阳光的照射下明媚当春,感觉车行山水画中,画又在我前方。方向盘在手中轻轻转动,山路宛延,看不到头,车窗外的阳光那么灿烂,天那么蓝,一转一景,一转一境。我沐浴在这明媚中,远山作屏云描画,近花绽放艳山河。就这样一路边看边赏我又来到了洪口。

一切今非昔比,曾经的羊肠小道现已变成了水泥大路,曾经的低矮瓦房而今新建成仿古建的徽派建筑,整条街道显得整齐又干净。  

信步走在大道,寻味着当年,仿佛是多余的思古情怀。我走到村头的库区。这是山围着,水住在山间,是水把一条深深的溪谷,演变成山间的一个大湖。看水光漾波,看湖中映影,又想起“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情景,可如今若得扁舟可谓是头枕万里流云,随波荡漾在婉如翡翠一般清透的一湖春水里。

我乘一叶扁舟,在碧波上缓缓而行, 两岸旑旎的风景悠然自在,有一派风光,好一幅水墨画。此刻迎面而来的两座天池特大桥飞架南北,婉如两道彩虹饮涧于青山间,刹那然间产生了游行于三峡的错觉。凭栏远眺,淡水养殖的鱼排三三两两镶嵌于库区之上,肥美的草鱼、鲤鱼在水里悠然自得。清风拂面 ,一群白鹭的翅膀翩然掠过水面, 泛起一圈一圈涟漪,鸟飞鱼跃的情景犹如悠扬音曲中跳跃的音符,时不时演绎在这湖光山色中。

已是午饭时间,品尝着“醉仙鱼”和山里刚挖来的鲜笋、野菜,那都是久未品尝过的美味珍馐。饭后继续沿途而上,金山原始森林奇峰挺拨,树木茂密,山谷深幽,一道瀑布从山涧飞流直下,传来飞珠溅玉之声。峰回路转,成片的毛竹与茶园跃入眼帘,拂去烦忧,留下一份淡定,倾听清泉流动,倾听山风咏诵。天籁之和美,何须高山,何须险峰,何须名胜古迹,何须远方山水。在这水影岸边,飞泉挂瀑,茶山菜园,斜倚绿荫下,颔首凝视池中鱼群悠闲舞动,远眺天空云卷云舒,树叶在清风中飘逸,徜徉在山间小路,走过爬满绿藤的矮墙,足以让我迈进一个洗尘脱垢的世界。

吴峰村,一座座青瓦土墙如林般屹立,古朴秀雅,家家门上贴着春联,虽然经历风吹雨打,还是能看出旧日的鲜艳,辛勤劳作的妇女三三两两一边谈笑,一边娴熟地搓着珠茶,有的在院子里剥着板栗,见到陌生人,便热情地拿出分享。偶尔见到几位鹤发童颜的老婆婆,身着蓝布盘扣衣服,晒着太阳,不说话,目光安祥 ,脸上带着笑容依旧是几十年前的样子。

远远地就看到其中一座高大的清代房子如鹤立鸡群,屋顶的飞檐翘角形如飞鸟展翅,气势恢弘,让人觉得不严而威。据当地的老乡介绍,那房子有七十多间厢房。漫步走进前院,双门紧闭,已是人去楼空,门环惹得一身铜绿。我喜欢这陈旧的、古朴的气息。透过那紧的闭大门,从缝隙里看到几棵荒草从石块下努力地向上生长,那是一种生命的姿势,门前石阶青苔覆盖,墙角边的野花兀自绽放,那是生命的灵动,仰望天空,放任思绪的飞鸟,在蓝天白云下自由翱翔,低头凝望带露的花瓣一层一层悄然打开,如诗在心尖轻轻摇曳。房子的左侧,一口古井依然甘泉清洌,它映照着日出与日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这些岁月的沧桑于它不过是过眼云烟。

整个午后,芳草萋萋,清凉空气里,几乎什么声音都没有,但这寂寞与清冷是一种静谧素雅,是拨动人心弦的纤细指尖。心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点一炷心香,缭绕在心的几案,一种安宁与祥和在心房弥漫。

戏台就在村边,虽然不大,但可以想象生旦净末丑在这里粉墨登场时的热闹非凡,出将与入相之门演绎着文臣武将的功成名就,台下的人看的如痴如醉,却忘了那些洞房花烛夜的只是假夫妻。

已是黄昏,炊烟缭绕,这是童年记忆的画面,勾起了我淡淡地乡愁。在这菁葱时节的暮春里,我想穿过一条又一条长长的小巷放飞此刻的心情。

 褪去那些无用的雕饰,回归最初的自己,不去想这世间有多少的纷纷扰扰,不去诉说心际有多疲惫与无奈 ,人生重要的只是一种经历,一种过程。转了一大圈又回到村路口的凉亭上,我才发现凉亭的那副对联写着:“故土依稀寻旧梦,新亭映月话沧桑”。此刻,我就是一个寻梦之人,正行走在路上寻找着远方的路。

如果说曾经的古瀛州是一幅精美的油画,站的越远看就越美丽。那么,现在的洪口就是一幅看似简单却又炉火纯青的泼墨。

回眸走过的路,无言编织留下的记忆,就在我凝思的现在,瞬间就成为过去,而曾经依然作为一个美丽的梦境,不因别的,只因此刻拥有的一片静地,只因这个美好的世外桃源。这一天,我可谓是画中行,意中走,走诗,走景,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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