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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巧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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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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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溪银光

一溪银光

一湾溪水静静地穿越八都镇闽坑村,仿佛一条银白色的丝带飘落于村庄,轻轻滑过村庄的每一寸肌肤,拨动着这个古老村庄的心弦,整个村庄就在淡墨轻岚中咏唱着古典而婉约的心曲。

据说村子因那条银白色的溪流而名“银坑”,后因“银、闽”近音,就被称为闽坑。当年闽坑村的余氏祖先从遥远的地方跋山涉水来到这里,他们选择了这方山水,这方山水也就接纳了他们。连绵起伏的山峦,古樟老藤相牵相依,茂林修竹相随相伴,溪水清盈秀美,鹭鸟掠影,一派古老而有生机勃发的山水,能不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吗?他们伐木建舍,开山造田,银坑——闽坑,就这样镶嵌在这方青山绿水间,与香樟幽篁一同生息。

不管是一眼泉、一条溪、还是一口井,只有这水才能捞起滋润的日子。闽坑村的祖先择水而居,大概就源于这水的意义。闽坑人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有一口井,这井水或于清洌的泉水从高山岩石缝中汩汩渗透而出,流进家家户户,或源于凿井而从地下涔涔而出,但每一口井都蓄满银光闪闪闽坑人的时光岁月。怪不得有人说闽坑人是水脉与命脉在这片土地上因缘合和。

看着这清冽流银的水,喝上一口,清爽透到肌里,古老感觉也许就是这种能透心透骨,能穿越时空,听到远古呼唤的感觉。老屋土墙四面合围,青瓦遮掩,那挡住的是当下的日光与风雨,而一家一户文脉书香如井中之水依然汨汨而来,如泉水的叮咚之声永远回荡青山中。我听到了他们在讲述,“林駧,字德颂,南宋嘉定九年(1216年)中乡试第一名,后设帐讲学为生,著有《源流至论》等史学著作,收于《四库全书》。”我还听到:村东有秀才,村西出举人,村南出大财主……声声不绝于耳。水流古流今,沉沉浮浮。我满怀着闽坑流水情怀,踏着明清古村弄,纵横交错的青石板小路,仿佛脚也在沉浮。一座座明清时期的高大古建筑物似乎都在摇晃,摇来庄重辉煌,晃去辛苦劳作细节。厚重古朴的大门,开开合合,进进出出,有长衫也有短褂。宽敞豁亮的天井,庄严的厅堂,方方正正的木格子窗,精美的雕花,储秀满庭。让我也摇晃在古今之间。

不管我借来多少学识,偷来多少学问,总觉得读不透这些老宅一窗一棂。现代人再博学永远只是曾曾孙。怪不得就连这村里的狗也对我生份,对我一番警示。

它本趴在门口打盹儿,远远听到我的脚步声,就竖起耳朵,竟“嗖”地一声窜了出来,耸毛呲牙,冲着我狂叫,我吓得浑身打颤,不禁连连后退。心里暗想:天哪!我可没偷没盗,我是慕名而来,只不过我确实没喝多这里的水,没饱熏这里的气息。但也不该这样吓我。虽然我小到曾曾孙,但毕竟也是客。好在一位大姐,她训了一通,狗也以客相待。那位大姐带着歉意微笑说:“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没事,这只狗不咬人,它只是做出吓唬人的样子而已,进门喝口茶”。我想是该喝喝茶,这茶是闽坑水泡的,这茶喝了就是溢出闽坑的味,有了这味,就是个主人,连狗也亲近,之后我再穿越小巷,它一路跟随。

走出村子就是闽坑溪,看着哗啦啦的流水,感觉满溪流银,击石而起的水花,便是银光闪闪。银坑,那富有的名字,多富有的村。溪上横卧一座石拱廊桥,就是一个财富与善心共同拱架。当地村民津津乐道地说:此桥名为岚翠桥,始建于唐朝,原是一座木桥,由于年久失修,在一场飓风中轰然倒塌。乾隆庚午年间,当地乡贤再次筹集黄金近千两,在原址上重建起一座单孔石拱廊桥。黄金千两,没这条流银的溪,能流入这么多的财富吗?

极目岚翠桥,飞檐翘角,庄严古朴,亦桥亦厝,可栖可行,桥北通福安,南往宁德,不知有多少商货在桥往来,不知有多少南腔北调在这里交流,或是一担茶,或是一担盐,或是一枕木材,桥不记这些,可闽坑村的一座座古宅的主人,都与这桥有关系,他们会坐在桥中讲述着许多故事。

樟树香味幽幽频送,清清溪水轻轻流淌,岚翠桥倒映在潺潺的溪水中,孕育出梦幻一般的意境,轻轻摇曳,走廊桥、听水声,一种目酣神醉的愉悦倏然浸润心头。溪边,一大一小蹲着两个孩子,看模样,应该是一对姐弟,姐姐清瘦的身影,散发出山野气息般的秀美,弟弟黝黑的脸庞,露出快乐无邪的表情,姐姐看到我走近,羞涩地低头,微笑着望着水面,弟弟睁着两颗亮晶晶地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我,一群鹅在池塘里来回戏水,洁白的羽毛浮在水面上,它们曲颈偎依,阳光的照耀,微波粼粼中泛起银色的光芒,也许是累了,其中几只鹅摇摇摆摆地上岸,那只狗冷不防“嗖”地一声,直扑向那几只鹅,鹅惊慌失措地扇动着翅膀,激起的气流让地面上尘土与枯草在飞扬、旋转,夹杂着翅膀上的水珠四溅,打在姐弟俩的脸上,姐弟俩哈哈大笑,姐姐一边站立起身子,一边伸手牵着弟弟向后退,看着那一对渐渐远去的身影,闽坑更加亲切,闽坑也更加清晰,一条流银的溪水流来的闽坑。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我的脸庞,一缕春风像母亲的双手轻抚我的长发,来到闽坑,听听溪流的声音,我便能听到许多许多,多少的烦心原来只是曾曾孙不懂事的小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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