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皓月当空,城市一片宁静。
凡凡光着身子,直挺挺地睡着,不停地打着呼噜。躺在他身边的圆圆,明亮的眼睛里却噙满着泪水。她早已计划在今晚杀了凡凡,然后自杀。
在这宁静的夜晚,她的心却在颤抖,他听得见自己的心脏不规则的猛跳。她翻身下床,穿好乳白色真丝绣花短袖衫,这是她最喜欢的、档次最高的,与凡凡第一次相交后,凡凡送给她唯一的礼物。她走到经镜子前,审视着她白皙的瓜子脸、柳叶眉,用修长的右手抚着红润的脸颊。一会儿,她就将带着青春的美丽绝世而去,心中不免涌起了阵阵惆怅和悲凉。
园园是在舞会上认识的凡凡。凡凡个子高大,挺拔且彬彬有礼,大大的眼里像一潭清澈的泉水。当他风度翩翩地走过来,微弓着身邀请园园跳舞的瞬间,她就断定:他就是她一直苦苦寻求的白马王子。她往日的清高被热情代替,连续与凡凡跳了几曲。每曲下来,凡凡殷情体贴,给她送上可乐或豆沙糕。在园园二十二岁的生命里,点燃了爱情的火花。
在一个风寒细雨的冬夜,他们跳完舞,凡凡便带她来到这城边的房间。屋子只有十多平方米,除了床和衣箱,挂在墙上的吉他,别无他物。凡凡的脏衣服扔成一团,圆圆心中涌起了对他强烈的爱怜。她收起有衣物,到自来水边给他搓洗起来。凡凡坐在床上深情地望着她,眼里充满着感激。
待她洗完后,凡凡温柔地送上冲好的奶粉,园园心中又涌起了一阵暖流。这时,凡凡从身后抱住了她,一丝触电顿时传遍她的全身,在凡凡亲昵的动作下,她已经不能自己,凡凡把她抱到了床上,他们自然交融在一起了。
可是,生活并没有宠爱感情认真的园园。在一个偶然的下午,园园碰见了凡凡与一个高而瘦削的时髦女郎在公园玩耍,她的心顿时像被刀捅了一样难受。但她没有走过去,眼里噙满泪水默默地看着他们远去。晚上,他问起他时,他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是呀,怎样?在舞厅里搞上的女娃哪个是认真的?”
园园哭泣起来,“你以为别人都与你一样下流。”,说完园园跑了出去,凡凡并没有追她,还奚落了园园,并继续明目张胆地与那个女孩来往。
园园回到床边,从枕下取出八寸长的钱夹拉开,取除了一把闪着寒光的不锈钢水果刀。旁边的凡凡微微动了动身子,她慌忙把刀和钱夹塞进枕下。她静了静,挨着凡凡躺下,侧身拥抱着熟睡的凡凡,一边轻轻地吻着他的脸颊,一边用手抚着他的身子,找到入刀点。
他爱凡凡,并付出了她纯真的身心,但他却欺骗了她,在占有她后又无情地明目张胆地抛弃了她。她绝望极了。她再一次坐起来,从枕下摸出水果刀,望着安然熟睡的凡凡,爱和恨都强烈地涌在胸口,并微微有些隐痛。
月儿从窗口挤了进来,夜色里,远处幽暗的葡萄架上,正散发出清香,郊外田野的蝈蝈齐声唱歌,此起彼伏。好像一曲生命最后时刻的赞歌。她舒心地笑了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紧握着刀,向凡凡的胸腔刺去。第一刀由于用力过小,刀尖刺在了胸腔骨上,没等凡凡醒来,她又扎了第二刀。虽然她用尽了力气,还是只刺在了胸腔下二寸的地方。她全身已经没有了力气,然后扑在凡凡身上放声哭起来。凡凡惊坐起来,望着眼前的情景,他惊呆了。鲜血从他身上留下来,刀还插在他身上,园园猛地抬起头,抽出刀,向自己的喉刺去,凡凡猛地扑过来,拖住了园园的手。
“园园,你疯了?”他拿下了刀,扔在屋角。
园园惊恐无力地望着凡凡,见他瘫了下去,就在这一瞬间,园园下意识地振着起来,不由思索,手忙脚乱地帮着凡凡穿好衣裤,然后背着凡凡就往医院跑去。
月光仍然是那么皎洁,宁静地望着这对人儿在宁静的街道上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