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于现实与虚幻之间

惊魂于现实与虚幻之间

——谈谈杨远康长篇小说《飞天密码》

陈松

杨远康兄成为作家发表文学作品的时间,在贵州省黔西南州这块土地上应该算是比较早的一位。黔西南州当时尚未建州，故称为兴义地区。今日的《万峰湖》刊物则是当年的《金三角》。我在这本杂志上拜读过他的作品。若干年后，意外在兴义市组织的《故事兴义》这本书的采风及组稿活动中见到了他，由此，蒙他不弃正式认识并结交成了文友。这人与人很怪，一旦认识了，见面的机会也就莫名其妙的增多了。他给我的印象是老到深沉，作风扎实，蕴藏量大，沉得下去，苦得出来。几次新书发布会及文艺座谈会上的发言，都显示了他深厚的功底和独到的眼光。前不久，他兴冲冲的送给我一本书名为《飞天密码》的长篇小说，说是“怪胎”，要我斧正。我迟疑地接过书一看，这是一本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长篇小说，40万字，赫然署着杨远康的大名。我手里攥着厚厚的书籍，不知“杨老”（圈内对他的尊称）何时写就的这本书，更不知“怪胎”之说从何说起？

幽默爱笑的杨老扳起指头数，此书写作前后花了十余年，改稿改了N多次，拖到现在才问世，这不是怪胎是什么？玩笑开过了，我拿到书后，暗自纳闷他怎么会写起科幻小说来了？！

不久以后的2020年1月20日，香港《文汇报》第17版以《揭二战秘辛绘飞天梦想》为题，发表了该报记者周亚明的文章。该文介绍的就是他这本小说。作者说他是以好故事的独特写法，科幻手法的无边界性，复线式线性结构的叙事，就像电力线路回路短路形成的火花，上天入地，挥洒自如，张力十足，体现了作家特殊的“电码”。但是该文也指出，采用科幻形式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故事的时间跨度足足六十年，涉及的历史转型时期多，阵痛大。——然而不管怎么说，一本悬念迭起，险异惊悚，凄凉曲折的完本小说，以它独有的品味风姿呈现在了读者的案头。

此书名为《飞天密码》，乍一看书名，我以为该书类同于那些毫无人生经历阅历的青少年信马由缰弄出来的的那种虚头巴脑，天马行空，凭空捏造，与历史与现实八竿子打不着一撇的纯科幻小说，因而兴趣不大。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杨兄一贯严谨，历来有料，他写的书，一定含金量不低！故而强迫自己读下去。

这本书深得“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之法，才翻得几页，无论是主干或枝叶，花瓣或果实，传说或故事，均设置诸多悬念伏笔，引出时空的变幻，时代地域的交错更迭。在他笔下，现实与虚幻，东方与西方，过去与现在，农村与城市，随着情节的发展，交替出现，或相互重叠。这其间包含了许多作者听闻而来的惊险传说，恐怖神话，民间故事；也有对自身经历的美好或惊悚回忆以及积年已来形成的人世美好愿景。把这些统统写进小说，读它就相当于读了一遍杨远康。用他惯常爱讲有料时的话语来形容，也就可以把这本书称之为“富矿”了！

故事由一个侦探世家出生的香港女孩子成吉方舟从一个神秘的黑匣子入手，前来大陆查询自己的身世引出，方舟的母亲飞地一直自己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直到方舟长大成人也没有把父亲姓名，身份告诉过她。就在母亲生日的那一天，方舟张罗着要给母亲举办一场生日活动，就在自家门口，一辆宝马车突如其来，将她母亲重重撞倒在地上，仅仅向她吐出几个关于父亲的不完整的话语，飞地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于是，她遵照母亲生前的嘱咐带着一条神奇的忠犬下司电笔来到了大陆的南龙县，靠着听得懂人话，又具有文化及智力记忆传承能力的这条狗，展开了艰难的通过寻找黑匣子，破译其中隐藏的秘密，借此来寻找生身之父并解开身世之谜的艰难之路。

引领读者进入环环相扣，紧张刺激场景、事件的线索，主要是以“我”——下司电笔的视觉触觉以及一代代上辈狗遗传给它的记忆链接展开。当然，为了使情节更加连贯更加合理，叙述更加生动更加全面，其中依然不乏人狗的讲述，人物之间书信往来时内容的呈现。

成吉方舟到了南龙县后，孤掌难鸣，想到了发挥自己侦探与法医的特长，以成立物探社作为渗透和掩护，以便层层剥开裹在自己来历之外的厚厚的“壳”。她招来了哈佛博士哈博，蓝靛儿童宵童，再加上天才狗下司电笔的忠心耿耿，探秘之路便在南龙县境内的二十四道拐，牂牁江，星宿湾，产蛋崖，云上，黑山菁等地徐徐拉开了序幕。抗日战争时期，尚处于后方的南龙县属于国民政府的管辖区域。县长名叫麻桑鸡，在他的领导下南龙县迎来了陈納德将军的飞虎队的部分队员，该县有了陈納德机场。在这些队员里面，有一只自由鸟——名叫吉宦游——一个来自香港的中国男人。他既是飞行员又是侦探高手，麻县长便开始倚重于他，让他着手侦破现实发生的大案要案，参与县政府大事件的研究与决策。一只天堂鸟，又叫太阳鸟，极乐鸟（一个名叫唐·汉斯的美国飞虎队员）驾驶的飞机在星宿湾因缺油迫降，吉宦游与一位女飞虎——美国美人儿，地勤机械师啄木燕———一道，接到上峰指令前去寻找这架迫降的人机。同时麻县长也闻报，带人前去迫降地查看。唐·汉斯由此进入县城疗伤，并认识充当翻译的中国美女蝶兰。天主教堂里的法国神父名叫歌裴木，他收养蝶兰姑娘，是因为这位姑娘的父母被日本人投掷的炸弹当场炸死。她虽没死，但因极度的恐吓，还有失去亲人的悲痛，使她失去了记忆并自闭。神父不仅收养了她，还用莱顿瓶使她恢复了记忆。天堂鸟与蝶兰相见之下互生爱慕，由是坠入爱河。自由鸟与啄木燕也因女方的大胆泼辣，主动大方，感情迅速将彼此熔化淹没。此时发生了教堂放牛郎之死，代号为甲壳虫的日本特务居然是程军医！他爱拉手风琴，他老婆开设了一个名叫鸡枞缘的妓院。麻桑鸡县长的养子麻飞机只有15岁，他除了平时吊儿郎当外，还爱去鸡枞缘。放牛郎是因为无意进入会自动关闭从柜子里面打不开柜门的平柜窒息而死。自由鸟对此颇有疑义。紧接着，新编一军的弹药库被盗一百枝枪，那个教员出生的乡长文雪獒失去踪影；歌裴木神父自杀。据说文喝的就是鸡枞汤。自由鸟还是觉得他的死很是蹊跷。敌机被某种声音引来轰炸二十四道拐，牂牁江，自由鸟认为程军医具有重大嫌疑。随即，勒由（竹笛），五藏神曲等与金竹家族有关的器物被不时提及。自由鸟与天堂鸟在南龙天空驾机竞技不久，正在全民欢呼之际，日机又准确无误飞临南龙县城上空袭击，日本潜伏特务甲壳虫程军医因了手风琴、似箫非箫，似笛非笛的声音完全暴露。他拔出手枪意欲打死麻县长，啄木燕见状急起营救，被子弹当场打死！

日本投降后，天堂鸟与蝶兰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思乡之情日益沉重。他提出要蝶兰跟他到美国一起生活。蝶兰以“狐死首山，豹死首丘”表明自己绝不会离开中国！天堂鸟郁郁寡欢回到美国。自由鸟前来寻找蝶兰，一时之间找不到。全国解放前夕，云上发生了全寨集体死亡的所谓天杀案件。解放后，原是地下党员的文雪獒，在解放前曾任南龙游击大队副大队长兼星宿湾中队长，因此他当上了县委书记；麻县长原来也是地下党员，便仍担任县长。只不过这回担任的是共产党的县长。麻飞机因为一直为文雪獒工作。担任了县公安局副局长兼征兵办主任。

不久，朝鲜战争爆发，自由鸟报名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当他驾机迎战美机时，认出对方是天堂鸟。二天堂鸟也认出了他。这对昔日的战友，今日蓝天鏖战，最终自由鸟将天堂鸟击落，天堂鸟当时就机毁人亡。战争结束之后，善良的自由鸟返回南龙，到处寻找蝶兰，总觉得良心上亏欠竭力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天堂鸟走后不久，蝶兰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因为曾与美国人婚恋等各种因素，她的生活陷入了极度的凄凉悲惨境地。蝶兰得知天堂鸟死于自由鸟手中，情绪激动，扑上去对他又撕又咬，后来说那是战争，你不打死他他就要打死你！她渐渐松了手。一来二去，两人结合在了一起。但是这种关系一直被人歧视。从此，受人欺负的儿子的名字也从侮辱性的“私儿”变成了堂堂正正的吉他。

星宿湾是一个计生王国，人口的出生全看产蛋崖产蛋的数量决定。这个部落里苦树叶治疟疾，长虫病，幻花草能调节生男生女，服用后可以转便所怀婴孩的性别。据说这个由金竹王管控的部落历史上曾是金竹世家小国，遭到汉朝国王追杀，因为集体躲进一个洞里，并将洞口封起来后，逃过了血腥的灭族劫难，从此星宿湾人将这个山洞称为活人坆。吉宦游与金竹王成了一对老朋友好朋友。他们的儿子金竹守宫，吉他，还有前来中国援建的苏联专家尤奇洛夫的儿子瓦西里（绰号熊），几个孩子认识并玩在了一处。

故事发生到这里的某天，香港成功侦探社成老探长去世，临终前他嘱咐自己的独生女儿飞地，一定要到大陆来投靠他的得意弟子吉宦游。飞地由此住进蝶兰家且同吉他相恋。吉他与金竹守宫应征入伍，到了东北边防部队，飞地遂与蝶兰相依为命。蝶兰被扣上敌特嫌疑帽子，没收了购粮本，下放到名叫黑山菁的大队来。麻桑鸡县长也因被人告发，公安人员在他的床下的泥里挖出了一台发报机，便作为日本潜伏特务也下放到了黑山菁。她的爱犬下司白被人暗害之后，下司白的崽下司黑一直跟着她，蝶兰不断遭受折磨，特别是被殴打的十分厉害，狗冲上前去救她，被板凳重击了头，精神意志出现了故障。麻县长被宣判死刑并立即执行后，飞地不在家时，蝶兰被犁头匠用夹在糍粑蜂蜜里的迷蒙花迷醉之后，从里面把拴上将她玷污。狗想救主人，用头拼命撞门，狗与主人先后死去。

方舟他们成立物探社后，找到了守陵兼守林人，原来他就是麻飞机。麻飞机向他们讲述了许多以前发生的事。他们物探社接到的第一桩单便是绘制制作星宿湾电站引水隧道走向图，那图绘制出来没多久就被盗，随即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送了回来。接着，麻飞机自燃，仅剩下一截手指；随即，又出现了一具公母人的死尸；紧接着，一个捡垃圾的白发女老先人向他们指引自由鸟、吉他的经历去向，事情还未捋出个头绪，先人人间蒸发般消失；矿老板树化玉的两个矿洞内工人莫名其妙集体死亡；老板树化玉本人也死了；回到南龙的自由鸟对蝶兰母子说自己要进入深挖洞广积粮的无声革命状态，从此泥牛入海无消息；宵童已经知道自己是金竹守宫与鸡枞花的儿子，可是他却被隐身人在活人坆内突袭而死……。小说一步步将读者引向了扑朔迷离，怪异跌宕的高潮。

原来，麻飞机是日本人，毕业于日本少年间谍学校，日本谍报组织利用他少年的身份做幌子，将他专门送到中国，制造饿冻狀貌横躺在麻桑鸡的家门口，博取了麻桑鸡的同情，将其收为义子。他潜伏下来后，接近，协助文雪獒从而取得了信任。除甲壳虫杀死放牛郎，歌裴木之外，几乎所有的惨剧都是他一手导演或亲自实施的。迫害蝶兰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解放前的一些秘密；诬陷麻飞机是在排除障碍；撞死飞地也是为了减少存在的隐患；制造天杀绝案是为了对研制的次声波进行实验；与声学博士林雨禅，自由鸟成立专案组，他将山洞炸毁；将在洞外的自由鸟抓了起来。这就是自由鸟莫名其妙失踪，直至蝶兰临死，飞地怀着孩子返回香港之前，都没有出现的由来。

金竹守宫因与吉他同时爱上飞地而隔阂，后来在部队才和好。吉他空专毕业后回到基地接任研究所长，竟遭人杀人嫁祸，嫁祸者身份直指担任基地保卫科长的金竹守宫。吉他被追捕，来自苏联的美女，足足比吉他矮了一辈的卡西亚，毅然选择跟随吉他隐藏，逃亡。冰雪儿即是他们两人爱情的结晶。

山洞爆炸，麻飞机最终被追究责任而免了职。为了研制出膨胀炸药，次声波高端技术，为了窃取五藏神曲机密，以及偷窃或强行夺取还有两代航天基地研究所所长自由鸟和吉他研究出来的顶尖航天密码。麻飞机曾拉拢声学女博士林雨禅加入日本特务组织遭拒绝。而林在前往国外深造期间，已被日本特务组织威胁利诱，最终加入了日本特务组织，且是为麻飞机的上级。但她也许因为是中国人从未暴露这一秘密身份。更不会向麻飞机下达什么指令。麻飞机死死把他掌控在手里，为他搞研究。林雨禅似乎是被逼无奈，实则是想要在这一领域取得成功。麻飞机高价从缅甸买回一对双胞胎兄妹，从小就对他们进行洗脑和特务训练。姐姐嫁给矿石商人树化玉后，巧取豪夺来的无数矿山财源滚滚，为麻飞机的经费提供了海量的保障。自由鸟和曾担任过星宿湾公社书记的金竹王运用高科技，易经，八卦以及家学，将许多信息秘密以密码程序注入黑匣子。自由鸟死后，金竹王不知所踪。麻飞机在岩石深部的洞窟，拥有现代化的各种设施、人员和设备。要不是关键时刻五藏神利用五藏神曲为成吉方舟震死自由战士，国安与物探社组成的队伍根本进不了机关丛丛，险象环生的深宫。五藏神到底是不是金竹王？这深宫内隧道贯通，可供五万千瓦的发电机发电，那拦污栅将人牢牢吸附住便丝毫动弹不得，分秒之间人的五脏六腑，肠肝肚肺都会被顷刻之间吸出体外，像衣物一样的到处飘飘挂挂。

麻飞机认为他有十成的把握掌控星宿湾公社正在公审他的一切人的生死！而吉他却以百分百的自信和鄙夷告诉他，你已经彻彻底底失败了！

作者知识广博，见识超群。在书中不仅有风水殡葬，风俗传说，奇石矿产，水利电力等知识的展现，还有科学哲学的渲染。小说将浓郁的地域色彩、丰厚的民族气息与传统文化，地方特征，表现得淋漓尽致。譬如云上十八怪的山寨处在云天外；树木笑迎客人来；掖头鸭子楼上菜等等；譬如方言味的歇后语，乳狗咬鲲鹏——神话；请土地老爷看病——疑神疑鬼；出炉的红铁——讨打；庙堂里被盗——神不知鬼不觉；半夜吞下萤火虫——心里透亮；腰里别着死耗子——冒充打猎人。马吃石灰——白嘴；头上掌灯——高明等等。

好啦，关于这本书，就和大家聊到这里吧。之所以留那么一点点悬念，目的是希望读者大众亲自去读一读原著，等到你真正翻开了这本书，您定会由衷发出确实精彩过瘾的感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