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核桃

看到你就想起童年

    那些不知是幸福还是苦涩的日子

    高大的树冠像父亲的大手

    躺在你的浓荫下乘凉、休憩、避雨

    可我没有父亲

    自然也没有你的荫护

    只有别人走后，才在偌大的树冠上

    猴子般找寻那些零星忘却的果实， 然后

    塞在破旧的胸口里

    让黑色与肚皮贴近，或许

    还喂饱了几个虱子

    直到那个拐弯处

    才听到咚咚咚砖砸骨骼的声音

    那是你的灵魂开窍的声音

    那是圆咕隆咚的青石与石板碰撞的声音

    那是满嘴满手的黑色诡谲地挤出几分香甜

    几分油腻的声音

    直到这时，你才满意地柔顺，微笑，肝脑涂地

    那是一个自己觅食的日子

    孤独与绝望像冲天的鹞子

    孤独、彷徨、无奈、挣扎

    命运催促你用一颗受伤而稚嫩的心

    去丈量脚下的土地，

    去体验生活，品尝人生的况味 

    白眼、冷漠、世态炎凉，甚或

    辱骂，殴打，欺凌

    那是吞下眼泪自己咀嚼的日子

    那是一个毫不犹豫地猛的转身

    便将镰刀和笼子决绝地背在肩上的日子

    那是将一颗瘦长的钉子放在铁轨上

    等着那一次庄重的叮咣叮咣的碾压的日子

    岁月将铁打磨成一枚血淋淋的刀子

    然后直刺你的脑回，灭绝了你的生命

    敲骨吸髓，饕餮咀嚼

    偌大的动静不是因为真的想要你的命便起了杀心

    而只是为了那些可怜的一丁点的营养

一丁点的智慧

    甚或一丁点的冷冰冰地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