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的母亲

陈文祥

    正月初八，年味尚未散去，寒冷的空气中不时响起鞭炮声，大风卷起地上的纸屑混合着灰尘漫天飞舞，各色各样的饮料瓶也在地上打着滚儿四处漂浮，仿佛在海浪中翻腾，黑色的柏油马路顿时显得光怪陆离，斑驳而残缺。

    上午8点刚过，人们陆陆续续来到区会议中心，参加一年一度的三级干部大会暨职工代表大会，一走进会场，人就赶到暖和，或许是人多，或许是开放了暖气。根据会议安排，上午的大会主要任务是区委洪书记作主题报告。

    “........坚持绿色发展，优化生态环境，实施生态环境适宜人居建设，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推动低碳循环发展，加大环境治理力度.........”

    洪书记在台上对着扩音器大声地讲话，教育局杨局长在下面快速地记着笔记，坐在杨局长旁边的是环保局陆局长，陆局长写字慢，不时看看杨局长的笔记再写到自己的笔记本上。

    下午是讨论会，主要任务是讨论上午洪书记作的报告。

    讨论会上，陆局长说“我十分赞同洪书记的报告，结合我们环保局工作实际，我们今年要彻底治理我区环境脏乱差的现象，一定要实现网格化管理，实行各项考核措施，加大各种惩处力度。”陆局长话音刚落，教育局杨局长便紧接着说“教育系统在环境教育上应有新的作为，我们教育人要大力宣传环保，培养学生从小树立环保意识，切实提升学生的绿色生态环保素养”。

    讨论会在下午5点准时结束，人们走出会场，这时风停了，地上的杂物仿佛跑累了，都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喘气。

    会场对面的柏油马路上，一位穿着单袄围着围巾的老大妈正弯腰拾掇地上的饮料瓶，左手提着的蛇皮袋里已装满了小半袋。陆局长最先从会场出来，正要上车，突然看到了这一幕，赶紧对司机说，把车开到一边去，我去去就来，陆局长几乎是小跑着来到老大妈面前，喊， “妈，这冷的天，您老咋又跑出来捡垃圾，我给您300块钱，您老赶紧回去。”说着从包里抽出3张钱递给老大妈，老大妈把手一挥，不接他的钱，反而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到一边去，不要妨碍她捡瓶子。

   “妈，您，您这是何苦呢？回去，回去，快回去，来，来，我给您500块钱。”不知什么时候，杨局长也来到老大妈身边，老大妈像没人似的只顾着捡地上的饮料瓶。

    这时，人越围越多，洪书记差不多是较迟走出会场的一人，远远看到杨、陆二位妹夫在围着老太太就知道大概是什么回事了，他快步走到老太太旁，喊道：“娘，这冷的天，别冻坏了身体。”连忙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老太太身上。

人们怔怔地望着洪书记，片刻，自发地散开去捡地上的饮料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