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老屋无人声
故乡安放不下灵魂,他乡容纳不了身体。多年后,我站在这间老屋子里,静静的与它交谈着,似乎生活一直没有向前,它就停在这里,只要我回来,就能全部的看见。
每次回到老屋,总会刻意的在门外停留一下,只是怕互相惊扰那些封印在时光里的记忆。
我和这间老屋对望着,用回忆丈量着时间的距离。家具早以暗沉,没有了往日的明亮,没拿走的物品,用自己的最后的倔强帮我守候着这间老屋,落满时间的灰尘。一载五十年,匆匆而过,岁月不堪数,故人不如初。
那张陪伴我长大的书桌,那盏台灯下永远写不完的作业,上学用的课本,一摞旧的磁带,封面是黄家驹的光辉岁月。玻璃下几张照片,旧的泛了黄,上面那几个少年青涩单纯的笑着,曾经的我们眼睛明亮的像装着整个星空,而现在,那双看照片的眼睛却写满了故事。我依旧笑着,却有眼泪滑落。
门上贴着当年明星的海报依旧明艳动人,剑眉星目无邪的笑着,现在那这位明星早也以到了耄耋之年。海报在无声提醒着我,我们都曾有过鲜衣怒马,肆意成长的青春,只是春天尚有再来时,而人却无再少年,最是人间留不住,花颜辞树人辞镜。
挂在墙上的挂历,还停留在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只有它还不能接受,我们陆续离开老屋的的这个事实,固执委屈的等待着。
院子里的葡萄藤是还当年母亲种下的,早以落满厚厚的枯叶,有种疏落的冷清。母亲离开我也有二十年了。没有人打理和修剪的葡萄藤,和着天地的风雨,野蛮生长着,粗壮枝叶繁密几乎盖满了整个小院,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着这个院子,因为它见证过这个房屋的每一个早晨和傍晚,见证过每一天灯火可亲,家人围坐的日子。
似有似无的风,穿过老藤和树叶,有细微的沙响,我分明听见老藤对着树叶低语:那个像鸟一样飞象自己山的孩子回来了吗?
寂寞老屋无人声,残垣断壁缠青藤,檐下当有青燕来,不见当年扫地人。
人老了,屋依旧。
一回来,一回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