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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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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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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望于江湖

一条价格不菲的裙子,质地考究且裁剪精美,特别是衣领上那条恰到好处的飘带绝搭,真是惊鸿一撇也不为过。当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材裹在丝滑高贵的裙子里时,端庄里透着丝丝入扣的娇媚,让女人熠熠生辉。挑剔的女主人豪不犹豫地把裙子收进了自己的衣橱,并且煞费苦心为这条裙子配了条腰带。

因为价格不菲,所以常常被女人束之高阁。

腰带总是小心翼翼地仰望着那条飘带,有意无意透出那种贵族的距离感,让腰带总是张不开口。

说不清是哪一天开始,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问候,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了聊天,或许大家都寂寞吧。

腰带告诉领带外面缤纷绚烂的世界,光怪陆离的故事,当然还有自己那些曲折心酸的坎坷,他愿意把自己所有的故事都讲给她听,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他喜欢她不曾被世俗污染的纯净,恬静而好奇。像吹进山间的一缕春风,古堡里的一丝暧阳,如叮咚溪水般润进他的心田。她喜欢他总是能让她产生无尽的好奇,渐渐多起来的笑声里有了些许期待,阳光爽朗的性格,赶走了寂寥,暗生了情愫。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是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恰逢其会猝不及防。有一天女主人喝醉后,把裙子随意扔在了沙发上,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此时语言是多余的,互相用眼睛用心灵急忙探寻着彼此的距离。平时是所爱隔山海,愿山海可平。可是当他们在一起时又那么的安静,因为灵魂早已接纳了彼此,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金凤玉露喜相逢,一眼就可千年。

他们在彼此的心灵上徜徉漫步,时间在爱意的空间里轻轻流动。以后的日子里,飘带没有了以往的安静,一次一次的挣脱逃离奔向腰带,并且纠缠在一起,山无陵,江水为竭。直到有一天,女主人发现这件裙子没有领带和腰带的装饰也可以别有风格,接下来的故事就顺理成章的成全了他们,因为他们被女主人抛弃了。

开始无休无止的颠沛流离。先是从一个垃圾场转到另一个垃圾场,从一个肮脏的地方转到另一个肮脏的地方,有好几次差点失散,有好几次就天各一方了,两组生命结合在一起,在风雨飘摇里沉沉浮浮,这种朝来寒雨晚来风的生活变成了常态。以往的光鲜与高雅通通被居无定所狼狈不堪代替了。此时的爱情被能找到一个安身立命的愿望代替了,无休止地争吵埋怨,把那点曾经的风华雪月击退了,击退的无影无踪。原来所有的爱情落实到烟火生活里,都是灰头土脸的,原来所有的浪漫,跌在实实在生的活里,都是那么的虚无,要想爱情长久又是多么的不容易。

贫穷、无助、痛苦,真的可以消费掉所有的浓情与希望,爱情这个东西脆弱的必须依附在物质基础上。

终于有一天,有一位拾慌的老人把他们捡了起来,如获至宝。

他们同时出现在在一件小女孩的连衣裙上,一样的光彩照人,一样的风华绝代。这时他们又重新换发了生命。经历了一场浩劫之后得来的安定与幸福,竟然是那么的弥足珍贵,此中真意,言语难表。

向以前一样,他们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

向以前一样,还是彼此关心着对方,吐露着彼此的心绪。

和以前不一样了,多了一种劫后余生的踏实感。没有再说爱,却又有了比爱更深刻的东西,一条命运之线把他们绑在了一起,荣辱以共。在彼此的全世界路过时,都希望是永恒,每一秒钟的爱都坠落在你的脚下,裹挟在日常里,深入骨髓。可是世事这本书,翻到最后,却总是背道而驰,泪流满面。

原来相爱真的不须要朝朝暮暮,曾经拥有就足以填满这遗憾的人生,相濡以沫不如相望于江湖。在这样在放松又安静的环境里,又能无所顾忌,敞开心扉地爱了。现在的爱比以前多了厚重与成熟,彼此牵挂保持距离才能长久与天地之间。深爱如长风,轻抚人间一切苦难,历经沧桑的爱才能升华,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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