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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小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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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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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甜糖

偶尔,有没有回忆起童年贪恋的一种味道?

——题记

写罢作业,妈妈要接关宝回家了,姥爷转移了翰宝的注意力,我们逃出门,漆黑的楼道里唤出灯光,手拉手下台阶。

关宝的手指修长纤细,握在手里凉凉的,又是一个下午和弟弟在地上摸爬滚打,玩疯了。紧紧手心,传点温暖给这个小可人儿。

夜九点半了,路边在施工,围砌的蓝色隔板,和隔离带间只留一车距离通过,回家方向没有挡,可是,妈妈忽然想带关宝到对面吃点美味。

人行横道不到50米的距离,过去,要与车争道;从施工处走,要走至红绿灯才能掉回方向,又绕了不少远路:忽然觉得无法无果的懊恼。关宝觉出妈妈的情绪,故作轻松乐观语,妈妈,这样也不错啊,正好可以呼吸呼吸晚上的新鲜空气,顺便锻炼一下身体。

这丫头,反倒安慰起妈妈来了。

终于决定和汽车抢道,趁着车少,我们侧身贴着铁皮栏向斑马线挪过去,一辆车远远过来,减下速度,等。

夜晚的风柔暖,薄薄的衣裳也不觉寒意,街上只有车影在路灯下闪将过去,绝少行人。进了冷饮店,音乐和发酵了一天的热闹才扑面而来。

十支肉串,一半辣,关宝取出明天的学习资料识背,取一隅静心安处。店小二上菜品,难免多几眼留意。

关宝心满意足的品咂,两颊被竹签汤汁拉出几条油渍,像一只摇头晃脑的猫儿憨态可掬。很少带她出来吃这些,尽管知道她爱吃,又从没够的时候,她也从不奢谈,不像家里的那只,那么贪心。

家里的那只,给一颗糖果往往是不够的,他伸出手,推出五指:要三个。第一二颗抓紧了,第三颗也舍不得吃,同时还要防着姐姐来拿。

平分的唯一办法是石头剪刀布,两个马上有了兴致,猜咚猜——最后那个字拉了长音,出拳更是慢了半拍,姐姐慢下来,要看弟弟出什么,好应对;弟弟也在学着姐姐的样子改,结果改不彻底,学也不像,终于还是姐姐胜了,两个都开心起来。

小孩儿,有几个不爱玩的?有几个不嗜糖的?

妈妈说起小时吃糖的经历,拿着白馒头蘸白糖,晶晶亮的砂粒沾满一个松软的横截面,咬来吃掉,人间至味。甜,还有呢,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撒些白糖,糖粒很快化掉了,包在米粒上,米粒似也变的晶莹剔透,吃起来,外甜,里糯。关宝听得张大嘴巴,对那个按需分配,无所顾忌的时代生出了艳羡和向往。

她哪里知道,在妈妈学前的五六年里,白糖几乎是所有零食的替代品。蘸一点吮,抓一把吃,成品的糖,过年才多些,富余出来的,年后被姥姥一颗一颗的当作奖励发出来,一颗要存很久,吃掉也用多时,那是苦日子里难有的甜。不像她们所得甜味太多,得来的什么只是数字,少有惊喜,更难珍惜。

再回溯姥姥姥爷的年代呢?生存都是难事,实属苦挨着苦捱出来的。糖的甜,变成了苦的点缀。

苦日子里的糖和好日子里的糖,浓淡一定不同,回味起来又迥然,应是苦中的甘甜,甜里有模糊的淡漠。

翰宝又来要糖吃了,他伸出两只手:多个,我要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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