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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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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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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亲戚

    家住农村的姨是俺家的穷亲戚。

姨的家境完全称得上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在我的记忆中,早年我到姨家走亲戚,几乎就没有吃过荤菜。

姨一目失明,姨夫又多病,劳动能力较弱,种田持家就全靠姨一人,繁重的劳动让姨30多岁就佝偻了腰。姨生养了4个儿女,上个世纪90年代初,姨总算苦出了头,4个儿女相继成人,能帮助姨打里家务,耕种农田了,农闲时,还进城做小工挣钱补贴家用。

姨家的生活渐渐红火起来,长年衣衫褴褛的姨,也穿着光鲜起来;瘦弱憔悴的面容,也日见红润起来。长女也嫁到一个生活殷实的家庭,时常在经济上接济姨家。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刚刚尝到生活甜头的姨,又突遭横祸。次子春,三子合皆因谈婚论娶时,女方索要彩礼价码太高,自家无处筹钱,苦恼失望喝农药而死。长子汉又因翻修自家房屋时,从房顶失足坠地,摔成残疾,以致失去了劳动能力。姨夫也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撒手归西。年界6旬的姨又挑起家庭生活的重担。

姨性格刚强,最怕别人焦不起自己,家庭生活困难,也不愿接受亲友的恩赐,多是自行解决。母亲常常教育我们说:“你姨命苦,生活艰难,你们平日里省点钱,逢年过节时接济她们家些,朝庭还有三家穷亲戚呢!”可是,每到逢年过节我们去她家瞧看她,她也是只收我们的礼品,不收我们给的钱。姨说:“你们靠工资吃饭,朋情多,开销大,我又能自食其力,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呢?”

现在的姨,已不能下田劳动了,好在她家距城近,就同残疾的儿子一道到城里拾荒维持生活。姨拾荒,从不到我们生活和工作的区域。姨说,她这样做,是怕别人知道我有个拾破烂的亲戚,丢人。

去年6月的一天,我和同事一道到城南一小区家访,正遇到拾荒的姨和残疾的表弟。我连忙向前叫她姨,要她母子俩中午到我家吃饭。可能是姨见我身边有生人在吧,竟装作不认识我走开了。

记得,在我孩子考上大学时,姨到我家送来100元钱,说是给我孩子作路费用。

不论我多么需要钱,也没有姨需要钱,姨的100元钱来得多么不易,需要她和残疾的儿子拾多少天的破烂才能换来呀!我怎能要姨的钱呢?

姨见我坚辞不要,生气地说:“你们逢年过节都来看姨,你们不嫌俺穷,瞧得起俺。现在孩子上学需要钱,俺怎能不表表心意。再说,现在党的政策好,我和你表弟都吃了低保,吃穿两不愁。你要是眼里还有你这个穷姨,就收:如果眼里没有,就不收,今后,也别进姨家的门了!”

听了姨的活,拿着姨的钱,我很惭愧,我对姨的帮助太少、太少了,只是每年春节到她家拜拜年,没想到姨竟这样感激我!

是的,就凭姨的这份情,我今后也应该多多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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