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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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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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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谢谢

这是一个普通的下午,夕阳似乎也不想离开,最后一缕阳光透过六楼的窗子,刚好照在一张清秀而疲惫的脸上,脸上好像还有泪水,在阳光下闪烁。她就是这家外资公司翻译风,一个月前她刚拿到西安外国语学院的英语硕士学位,然后应聘到这家公司工作。她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头向后仰着,一头黑色的秀发自然地垂落在椅子背上。今天是她读硕士研究生时的男朋友辉大喜的日子,辉给她发了请帖,但她没有去,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发呆,忽然间她想起了松。

时间还得回到5年前,风大专毕业在老家的一所中学带高一班的英语。因为年轻,她经常和班里的同学一起玩耍,也因为她长着一张娃娃脸,学生们都很喜欢她。工作不到半年大学里的男朋友向她提出分手,她十分痛苦,天天在宿舍里哭。正是这个时候,学校广播站经常播校长亲自为一位高中毕业后进藏参军学子写的事迹报道。这位学子就是松,1994年参军进藏,入伍两年出了一本书名为《飘摇的梦》的诗集。刚开始听也没什么,因为是反复地播,听得多了也觉得这个小伙子挺不容易的,而且班里学生也在说松是娟的哥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促使她去了解一个陌生人的情况,后来从娟那里知道了她哥哥的联系方式。

风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和松联系也是鼓了很大的勇气,而且给自己想了很多理由,可当听到他厚重而又短促的声音说出“你好”的时候,她竟然把自己想说的话全忘了。记得自己当时只说了一句:“我是你妹的英语老师!”后边说的话,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春节放假期间,两个人就是这样三天一个电话,一天几条手机短信,聊得挺开心,而且两个人之间有了相互的了解,都觉得对方不错。

但正在此时却偏偏发生了一件事。记得那是寒假刚结束的第二天,风以前的男朋友跑到学校大闹了一场,不但在学校大院里当着众多师生的面对风进行羞辱,而且威胁要伤害她的父母,风感觉到特别的无助和痛苦。于是当天晚上就吃了60多片安眠药准备自杀,幸亏学校老师及时发现,保住了一条命,并在医院里住了快一周的时间。

在风住院的日子里,松给风发信息没有回,打电话也没有接。松似乎疯了,一天50多条短信,20多个电话,但风一直没有回,风回学校后还听学校传达室的叔叔说,经常有从西藏打给她的电话。她被松的真诚深深地感动了。于是她告诉了松一切。松安慰她,鼓励她。每天晚上给她讲一个故事,第一个故事名字叫《往咖啡中加盐》。

为了避开学校的各种谣言,风最后选择了脱产学习,开始到西安外国语学院读专升本。正因为有松的支持和鼓励,风很快进入了学习状态,而且学习进步很快,于是风又想用这两年的时间同时考研。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而松依然是一天一个故事,有时候还把刚写的诗读给风听,风也觉得没有松的故事,自己好像连觉也睡不着。正在此时,研究生班里转来了一个陕西小伙子辉特别引人注意,而且经常找机会来和风说话,刚开始还没什么,但当那年的情人节收到辉送她玫瑰花的时候,她心动了。而在此时,松也刚好打来了电话祝她情人节快乐,她就谎称自己还在上课。

风再一次感到迷茫,一个是支撑了自己快一年的远在西藏的什么也不会说的松,一个是英俊潇洒近在眼前又讨人喜欢的辉。风最终选择了辉,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给松说。想了快一个月才给自己编了一个理由。

记得那天晚上松给她讲的故事是《昨日重现》。讲完故事,风说有话对松说,松还是那样傻笑了一下,笑着说:“说吧,我听着。”风就说起了她现在不想谈感情的原因,怕耽误学习,等五年后再谈感情的事情等等,而且要求松原谅她,松听完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然后再也没有了消息。

直到有一天,风收到了一个从西藏寄来的包裹,包裹上连地址也没有写。里面只有一本书和两封信。书是装帧精美的松的诗集。扉页上写着:“因为有你,才会有梦,因为有梦,才会有爱,因为有爱,我的生活才如此精彩。” 一封信中只有三句话:“这个世界女人最不会撒谎,但女人却偏偏爱撒谎。”“一个人太自信了,往往会伤害别人的自尊。”“要说谢谢,最好对陌生人说。”另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一句话:“无论你今天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希望等你拿到硕士学位后再打开这封信。”风就把这封信夹在松的诗集里,一直压在自己的日记本的下面。

一想到这封信,风好像一下子来了精神,下了楼就往自己的宿舍赶,打开信封,一张美丽的信签和熟悉的字迹映入了她的眼帘:

风急忙拿起电话,想也没有想就拨通了那个曾经熟悉的号码,她多么希望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可是电话提示音是空号,再打到部队:“对不起,松同志已经在一年多前的一次野外执勤中不幸遇难了……”

风嚎啕大哭,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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