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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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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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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腊八粥

  时光如梭,转眼间又是一年腊八节,轻轻拂去岁月的尘埃,记忆中难以忘怀的始终是母亲做的腊八粥,那无法复制的独特味道,牵引着我穿过时光隧道,重温清贫而快乐的童年。

在我的老家豫东永城,腊八这一天的早饭,喝甜八宝粥的真是不多,而熬一锅稠乎乎八宝料的咸粥,却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不同地域有不同的腊八节习俗,也有着南甜北咸的说法,不管时代和环境如何变化,这个习俗已深深根植在每代人的脑海中。

  在儿时那个生活比较匮乏的年代,好吃的东西比较少,平时以玉米、地瓜为主食,大都喝的都是地瓜汤,那时候大米、小米也很稀罕,稠粥更是不敢奢望,只有在腊八节才能喝上一顿丰盛咸味的腊八粥。人们常说:“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过后年就不远了,进入腊月第一个让我们感受到年味的便是腊八饭,可见那时的腊八节是孩子们多么期待的节日。

  每到腊月初八这天,天还黑着呢,母亲就早早起来点上油灯,点着锅灶,放上一大锅水,把提前一天精心备下熬粥的食材如黄豆、大米、小米用水泡好后,用“石臼”捣碎备用,同时将切碎的花生、豆腐、豆腐皮、粉条、白菜、盐等放在锅里用小火慢慢熬制成咸的粥。那时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一个人在家养育着四个孩子,此时,我大姐也会随着母亲早起床,帮着在锅灶前拉风箱、烧柴火,母亲则在锅边不时的用大勺沿着一个方向搅粥以免粘锅底。我和两个哥哥也会提早醒来,悄悄地躺着,等着母亲喊我们起床吃饭,我看一会就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此时,我在睡意朦胧中隐隐约约地听到“呼哒、呼哒”拉风箱的声音,是多么悠扬,多么绵长,多么温馨。

  天还没放亮,红彤彤的灶火把屋子映照得灿烂亮丽。当浓浓的米粥香在我家那不大的三间草屋里弥漫开来时,不等母亲喊,我们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洗脸就奔到粥锅前,那自锅盖边沿袅袅升起的蒸气裹着缕缕诱人的清香,撩拨得我们直咽口水。我手捧着白色的瓷碗,性急的踮起脚尖,催促着母亲赶紧盛粥。母亲捶了捶酸楚的腰,笑咪咪地说:“别急呀,灶神、祖宗还没敬拜,吃不得!”母亲先盛一碗腊八粥敬神祭祖,然后盛几份让大姐、大哥分别送给周围的婶子、大娘,最后才给我们姐弟几个每人盛一碗。现在想一想,当时送去的不仅仅是一份腊八粥,更多的是一种节日改善生活的共享和平安健康的祝福。当我们怀着喜悦的心情坐在饭桌旁等待母亲把那香味扑鼻、色泽鲜艳的腊八粥舀到碗里时,激动的心情便再也按撩不住,由于粥太烫,我们吸吸溜溜吃粥的声音响成一片,喝了一碗还想继续喝,那味道非常的诱人。此时,母亲端着碗坐在一边,用那充满爱的目光看着我们说,慢点喝别烫着。母亲熬出的腊八粥米汤黏稠,口感滑嫩,喝在嘴里清香瞬间溢满舌尖,吞下去立刻全身就会生出一种热呼呼的温暖。这时屋外寒风凛冽,冰封大地,吃完腊八粥再去上学,感觉一上午浑身都是暖暖的。

  回忆儿时母亲熬的腊八粥,象一幅鲜明的无形画,在我的眼前展现。我欣赏它的色泽,嗅闻它的清香,也似乎能触摸到那正袅袅上升的热气。蓝白色的瓷碗里,满满的让我回味、让我感动、让我留恋,依稀品尝到了那黏黏的又爽滑、又鲜美的腊八粥。

 冬去春来,斗转星移,时光总在指缝中溜走。我长大后离开家,来到了异乡山东生活,几十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如今生活一年比一年好,而城市里的粥店铺满整条小吃街,各式各样的粥只要喜欢天天都能喝。可是,每次喝都感觉不及母亲做的腊八粥滋味绵长,因为母亲的腊八粥里富含浓浓的亲情和爱,让我回味无穷。

  记忆里保留“腊八粥”的味道,永远是母亲做的“咸黏粥”的香味,味从故乡飘来,愈久弥香,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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