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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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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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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有一种红是比其它所有的红都要更红一些的。据说它藏在一些影像的狭小缝隙之间。看过它之后,你视野内其它的红色就会全部融化掉。像冰块不可避免要消失在水中。

 

1

 

雨并不很大,她擎着一把红伞。勃艮第红,网上采用的是这种说法。直到她把伞买到手,她才知道,除了透出更重的塑料质感,勃艮第红和普通的红色没什么两样。

都只是红色罢了。

电影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场,他还没来。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电话也没人接。

她一个人站在电影院门口,斜背着天蓝色的爱马仕包,踩着细高跟。在巨幅电影海报的下面,她似乎孤立无援。

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商贩向她兜售小玩意儿。手链、吊坠,还有泡泡枪,那种小孩子会喜欢的玩具。她本想摆手拒绝,但还是心软下来。

本来就打算买手机吊坠的,不如就挑一个吧。

她挑了一个熊猫玩偶的吊坠,10块钱。对于这样的流动摊贩来说,价格其实已经挺高了。更何况这个玩偶做工粗糙,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廉价的气息。不过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怎么在意物品是否廉价。想想也是,差不多也该过了喜欢攀比的年纪了,大家都在将就。

她想她是被放鸽子了。她想他大概是不想见她。但都已经约好了,怎么能临时变卦呢?男人当真都和小孩子一样。

她决定一个人看完整部电影。

即使只有她一个人,她还是买了饮料和大桶的爆米花。跟店员说出“大桶”两个字的时候她其实是犹豫的。但难道不应该是这样么?他去取票,她来买一份大桶的爆米花。“大桶”对两个人来说是最和谐的词语。

是的,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影厅里稀稀拉拉地坐着人。她按着电影票上的号码找到座位:8号。两边的位置都没有人。其实也不是空的。她左手边是6号,右手边是10号。他们只是恰巧不在。

电影已经开始了。寡淡的文艺片,像温吞的白开水。她想女主角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薄情花心又多愁善感。她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屏幕突然暗了下来。

观众们以为只是一个切镜,但屏幕一直暗着。

“怎么回事?”隔了很久才有人问道。

也许只是一次放映事故。她坐着,安静得像一只树袋熊。有一瞬间,她看到屏幕上有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是在玩这样的把戏吗?故意迟到又在电影播放事故的时候冒出来。所以说,男人真是孩子气的生物。她有些恼怒,扭过头去。她已经想好了怎么数落他了,她是不会再和他约第二次会的。

但那句话不是对她说的。她看到后排一个长相略显青涩的男生在和他年龄相仿的女生旁边坐下。

屏幕突然亮了。影厅里停止了骚动。

“刚才发生什么了?”他问。

“也许只是一次放映事故吧,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还很年轻的女孩说道。

然后他们接吻。在大桶爆米花的后边。

接吻。

 

0

 

中世纪的女巫在占卜的时候,水晶球会呈现一片绿色。她们声称能够通过解读其中的奥义来预测吉凶。但事实上她们一无所知,因为她们看到的也仅仅只是一团略显混沌的绿色。

 

2

 

奥斯哈尔德说,有些故事是没有起因的,有些故事又没有结尾。

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前几天走在路上,被人打了,鼻子都给打破了。他问那人为什么?那个人说,女人都是傻X。

朋友和他的女友是在一场学校社团组织的联谊上认识的。很偶然,他们留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还是先讲讲奥斯哈尔德。

可以说,奥斯哈尔德是我的心灵导师。我的心灵导师死于1865年,伦敦,死因是失足从高坠落,享年47岁。除了几部小说手稿,他没有留下任何遗产。

他的小说,生前没有得到任何反响。当然,在他死后也没有。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写过一篇完整的小说。

我曾给朋友看过一篇奥斯哈尔德写的小说,那是我认为最精彩的一篇。

他看完后告诉我:简直狗屁不通。

 

柜台上林林总总地摆满了绿色。

他想原来绿色之间也有不同的。这个浅一点,这个深一些。不知道她会喜欢哪个?还有,除了颜色,形状也很重要的吧。球形和长方体,究竟哪个更可爱一点?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女友上次说要在寝室里养两盆植物。他想她是那种嘴上说着好好看好可爱好想养,最后却因为懒得浇水而把它们全部养死的人。所以他觉得多肉植物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需要花多少心思,又不占空间,很好活,又很可爱。

他伸出手去戳了戳一盆多肉肥厚的叶片。他觉得它们都蛮可爱的,不清楚女生是怎么把它们分出三六九等的。

他已经看了很久了。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店员问他选好了没有。

“怎么卖呢?”他问。

“这边的卖10块,这边的卖15块。”她先指了指橱柜下层的一排,又指了指上层的另一排。

“它们有什么区别呢?”

“这边的更好看一些。”她指指15块的那一排,“如果要送给女孩子的话,好看会比较重要吧。”

“如果是你自已的话,那就全凭你的喜好了,差别也不大。”她又飞快地补充道。

“那就这两盆好了。”他指了指其中的两盆,这两盆他观察了很久。说不清楚是不是好看,至少非常亲切。他今早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星盘。水星西行,木星东移至水道宫位。这预示了会有好事发生。他想星相和占卜只不过是小女生才会玩的玩意,但有的时候他又希望它们能真的实现。很矛盾,但好像又理所应当。

女店员很贴心地给他包好,打上丝带。粉色的蝴蝶结。他问她包装要不要增加费用,她笑了笑说不用。他想他大概是被看穿了。女生果真都很敏锐。

绿色是一架延展机。他不知道脑子里怎么会浮现出这样奇怪的比喻,没头没脑的。

咔嚓。剪刀切断延展的粉色。她把它们递到他的手上。

外边又下雨了。他没有带伞,所幸雨并不很大。不幸的减轻也算是一种幸运吗?

有绿色在空气的雨中洄游。

 

0

 

一则卡夫卡的箴言:

豹闯入寺院,把献祭的坛子一饮而空。此事一再发生,人们终于能预先做出准备,于是此事就成了宗教仪式的一部分。

卡夫卡没说的是:

献祭在秋天举行,寺院里种满了枫树,误入的豹匍匐于大地,通体金黄。于是在豹饮水时,看守的僧人误以为是落叶将水一饮而空。

 

3

 

高中的学校里有一座废弃的仓库,不大,蓝色铁皮的门锈迹斑斑,被铁链栓起来,锁死了。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仓库背面有个将将能让人通过的门洞。

仓库里漆黑一片,非常微弱的阳光小心翼翼地穿过窄小的门洞。让我能勉强看清地上散落的香烟壳和她的脸。一些顽劣的学生有时会躲进这里抽烟,在灰尘四散的空气里留下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我们总是就着这样的气氛接吻。很长时间。

那时我开始读奥斯哈尔德,从他的书里我没有得到哪怕一丝教益。但那时我已从书中得到足够多的教益,不妨说,教益于我而言更为危险,我亟需无法从中获得教益的任何文字。

 

“你有没有去过西伯利亚?”她用吸管搅动着杯里的饮料。清脆的碰撞声,像童年记忆里五颜六色的弹珠。奶茶店的老板放了太多的冰块。

我注意那片柠檬,金黄色的,在冰水中艰难地翻身移动着。我无从把握它的轨迹。

“你有没有去过西伯利亚?”她又重复了一遍。

这算是什么问题?是什么暗号吗?还是像“大番茄和小番茄”那样的冷笑话?

拜托。真的会有人在相亲的时候问这种问题吗?

“没有。”我如实答道。

“你也没有啊。”她失望地说,“那里明明有那么多可爱的动物。还会下很多很多雪。为什么没有人去过呢?”

她打扮得像个游客。褪了色的旅游帽,印着山姆大叔的白色T恤,牛仔短裤,拖鞋。头发胡乱地扎了个马尾。没有化妆。如果手里再拿个小红旗的话就活脱脱是个老年旅游团的导游。

导游说,你知道么,我最喜欢黄色了。你看连饮料也要黄颜色的。

导游说,快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导游知道她要游向何方。

 

“你有没有敲过那个钟啊?很好玩的。”

“我……我还是算了。

“不行。你一定要去敲敲。寺里的师傅说,敲了那个钟会有好运的。”她拉着我的袖子,一脸笃定地说。

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敲这个钟了。这个钟建在一个独立的高台上。高考之前,母亲就带我来这里让我敲钟。说谐音“高中”,敲了就能考上好大学。但我还是考砸了,撞一次钟开不了我的慧根。

后面还排着贪吃蛇一样的队伍,都是些香客们和高考生。我只好硬着头皮卷起袖子,拿木棰猛撞了两下钟。钟痉挛似地振动着,确实发出非常好听的嗡鸣。

这次会有好运的,是吗?

 

她沿着墙根走,僧人们把落地的枯叶都扫到那里。噼哩啪啦。落叶像原子接连不断炸裂。

她的皮肤很白,阳光下隐约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如果化妆的话,应该会很好看。其实不化妆就已经很好看了,她只是根本不上心而已。

走路的时候她一直盯着脚尖。故意往落叶多的地方踩。好像不会厌烦似的,这里的落叶明明多得踩不完。

你讲讲你的事情吧。她说,我想听听看。

 

后来呢?她问,眨巴着眼睛。

后来那座仓库被拆掉了,我和她也分手了,原因是什么都记不清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她说。

是这样。

没有什么仓库了。

 

 

路又堵死了。苍白的天空倒挂下银亮的雨丝。

电台里两名主持人在介绍东城的一家火锅店。很长时间。他们可以说的除了火锅店还有寿司店、烤肉店和海底捞。我恶意地猜想也许他们都是大胖子,反正播音只要能听到声音就好了。胖并不妨碍他们讲话。

我们都带有太多恶意了。为什么不能像她一样简单一点?

但是她说她不会再见我了,她果然只是想找个人陪她玩一天而已。

相亲的对象来电话了。我不想接,突然也不想见她。

现在还不认识的话,还是做陌生人好了。奥斯哈尔德说,不管怎么样,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太遥远了。

一个西伯利亚。大概是这么远的距离。她也读过奥斯哈尔德吗?

车许久没有移动了。堵车是一场不能退出的游戏。大楼的阴影像倒立的漆黑的墓碑。电台里两个主持还在唠唠叨叨。他们不想喝口水吗?每个人都已足够疲倦。我突然想听勃拉姆斯。

还有什么?

人行道上一抹亮黄色升上天空。一个孩子。他很悲伤。

他的父亲蹲下对他耳语。他又笑了。

他的父亲向他许诺了什么?新的玩具吗?还是肯德基带土豆泥的儿童套餐?父亲对孩子的承诺像男人对女人的承诺一样当不得真。

一只黄色的气球足够悲伤地升上天空。旋转到侧面时,我看见一张笑脸。

气球必须得欢笑才行。

 

0

 

我给朋友读的奥斯哈尔德的故事:

一片粉色的大地。

太阳从东边升起时,男人们取出自己的肋骨。他们把肋骨种在地里就会长出女人。男人和女人在夜晚交合,诞下新的男人,然后化为尘土。

直到女人拒绝交合。她们躲入丛林还有山洞。

男人们失去了他们的肋骨,永久性地。

只有大地仍是粉色。

 

2

 

她没有说好或不好,没有评价,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他知道她不会喜欢的。她一直想要一条施华洛世奇的项链,镶着钻石,天鹅形的。明明已经是天鹅了还想要变成天鹅,原来在女人眼中,天鹅也分成三六九等。

她本来可以成为天鹅的。

他们逛很久的商场。只是逛。试穿每家店的衣服和鞋子。他觉得她穿什么都很好看。店员黑着脸接过他们手上的衣服,后来干脆就一直说没有尺码了,变相地赶他们走。他们也不尴尬,本来就没有钱,没有资格要求店员拿出热枕的态度,只是厚着脸皮而已。

今天是她的生日。没有party,他知道,她是怕他尴尬才不叫朋友的。连生日蛋糕都是她自己花钱订的。

她本来可以成为天鹅的。

他想她是爱他的。自父亲的厂倒闭后,他家里欠下很多债。他打很多零工来帮家里还债。他想他必须得赚很多钱。

很多。只有很多才可以。

“小伙子,吃什么?”

“一碗面,加个蛋。”

“小姑娘,你呢?”

“也来一碗面吧。加青菜,少放盐。”

他们在他那间漏水的公寓里一人一口地分享了那块巴掌大的生日蛋糕。他公寓的墙上贴满了剪报,关于外汇涨跌和石油振幅,还有股票。她有时会给他带很多报纸来。最新的报纸被整齐摆在实验楼下,根本没有人看。他很小心地把那些很重要的内容剪下来贴到墙上,好像那就是他所有的宝藏。

今晚要回去还是留在这?他问。

她看了看手机。回去吧,还要赶论文。

那我把盘子洗了还给你。

好。

拧开水龙头,水流涌出。晶莹的水吻过盘子表面,它们贴合得那么紧密。像水龙头在向盘子倾诉爱意。他想。

她从背后抱住他,轻声说:“对不起。”

水流太嘈杂了,即便是在深夜里。他以为她说的是“我爱你”。

 

她终于变成了天鹅。

她给他看新男友的相片。他们是在一次学校社团的联谊上认识的。他长得也不怎么样。他想。

有一次他们在街上遇见,很偶然。他往他脸上招呼了一拳。

他说,女人都是傻X

 

她走了之后他躺在床上看报。“日元持续贬值,人民币仍在观望……”“石油跌至负数,中行如何破局……

好像还蛮寂寞的。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今天的星盘。火星、土星和冥王星聚集在第七宫位。一个不好的预兆,象征了欺骗和隐瞒。

什么欺骗和隐瞒啊!星盘果然是小女生才的玩意。他不耐烦地关掉了手机,把脸埋在枕头里。说好了他们之间不会有秘密的。

故事就是这么结束的。

 

0

 

那时候海是没有颜色的。那时候海里只有水母。

你是这样一种水母:可以在濒临死亡的寿命到来前回到幼年,不可思议地返老还童。但是你没有记忆,也不懂记忆。你只是从很久远的年代就开始存在了。你只是一直游。

你只要一直游就好了。一直游。一直游。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1

 

她又要了一杯蓝色玛格丽特,加冰。

她看到到处都堵得很厉害。她想他会不会是堵在路上了。她想他会打电话来道歉的。然后他们就可以重新约个时间,去逛商场或者去游乐园。一切都能顺理成章地开始。

然而没有。他只是不想见她而已。

蓝色滚烫的液体顺着食道流向人体深处。她知道要是再这么坐着的话。一定会有人来搭讪。但那些男人只是出来“猎艳”而已,他们没法认真。

然而没有。落单的只有她一个。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过分谨慎的女人。从不主动靠近男人,很少接受新事物。闺蜜换第五个男友的时候她还没有任何恋爱经历。她很难走出自己的舒适区,而恋爱对她来说太神秘了,她不懂得如何跟男人相处。闺蜜总是说“你怎么还不找男朋友啊?”瞎操心地帮她物色对象。她说这个挺好,那个也挺好的。可是究竟他们好在哪里?

她终究谈了两段恋爱,都很短暂。她还是不能接受像闺蜜那样风轻云淡地对待感情。这个月和这个男人恋爱,下个月就换成了另一个了。她想感情多少还是有点重量的。它不是百货商店柜台上的商品,会打折,还可以买一送一。

闺蜜说:“对待感情太认真的人会很容易受伤哦。谈恋爱只要双方都开心就好了嘛。”

是这样吗?

她想她也许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总是思考一个男人接近自已究竟是真的感情还只是想和她上床。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她太犹豫了,优柔寡断,又太高傲。现在她想她其实也很廉价,像她手机上挂着的熊猫吊坠。有些人愿意花十块钱买下来,有些人会讨价还价到八块,没有人会花一百块来买这样一只廉价的吊坠。但即便是十块也还会有人买下来的。不一定最好,但大家都在将就。

她把头枕在右手上,左手旋转着高脚杯,她很奇怪,究竟怎样,才能把酒精调成这样的蓝度?

“一杯马提尼,不加冰。谢谢。”一个男人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下。他全身湿漉漉的,像淋了很久的雨。

或许是有点喝高了,她问他是不是失恋了,所以才淋很久的雨。

“不是啊。只是附近找不到车位,停在了挺远的地方。又没有带伞,才淋了一路。”他说,“本来也是要去相亲的,但是车堵了一路,后来就不想去了,想必对方也已经走了吧。”

她直起身子,眯了眯眼,像一只猫,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实话。他不像是说谎了,但也只是不像。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想去了?她问。不知怎地,她感觉自己的语气好像很哀怨,像刚才文艺片里的女主角。她分明很讨厌她,那种脆弱的语调。

他怔了怔,但旋即又露出笑容。

淡黄滚烫的液体顺着食道流向人体深处。

这是一个秘密。如果你想知道,你也要拿一个秘密来交换。

好,一个秘密。她回答。

一个秘密。

因为我爱上别的女人了。他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因为我爱上别的女人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简直像个赌徒,把全部的筹码都押上赌桌。他好像知道自己稳操胜券了,或者只是盼望自己尽早输掉。

轮到你了。他说。

一个秘密。什么呢?她突然想到刚看的电影里的台词。

她说。你知不知道,海原先是没有颜色的?

 

0

 

不知道哦。

不知道。在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已经输了。

她问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知道。我这样回答。

但我明明已经不喜欢她了。这么明显,她还不能明白吗?还在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我明明已经不喜欢她了。

明明连仓库都没有了。

哎,快看,彩虹哎。她拉着我的袖子指向教室东面的窗口。

连答复都没有得到,她怎么能这么开心地去看彩虹?我不理解。

你看啊,等下就没了。她又拉了拉我的袖子。

好吧好吧。我极其勉强地把头转向东边。

彩虹从没有尽头的远处流泻下来,像中庭之蛇的鳞片。

下次再一起看彩虹吧。她趴在窗口,声音遥远而潮湿。

我低下头盯着鞋尖。每次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这个动作是我的保护伞吧。

不知道诶。我说。不知道。我又重复了一遍。

露馅了吧,我一直答非所问。

记得奥斯哈尔德说过:彩虹是这样一种生物。除了眼睛之外,你对其一无所知。

彩虹是在2043秒后消失的。

 

 

                    2020年5月7日于黄岩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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