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湛江（外九首）

我曾在一个叫霞山的地方

听雪

别人都笑我

那分明是海的浪花

在一个叫霞山的地方

一边是陆地

一边是大海

我梦想蓝色的遭遇里

肯定会有蓝色的雪花

我竖起我的双耳在听

一块叫Love的雪糕

含在我的唇上

我不冷，因为在南方

在紧邻太平洋的地方

有足够的日照

听着心中的雪

尽管不是蓝色的

山村日出

鸟儿长驱直入

滑过大山的乳房

溪流低咽

游过嫩绿的秧丛

随着一声清脆的撕裂

夜的处女膜破了

落红的村庄

怀上了白天受精的卵子

锅碗瓢盆鸡鸭鹅犬

纷纷唱起它们的贺词

月很高

月很高

群山很矮

黛玉隆起红楼的起伏

只是一捧葬花泥

流水，竹影

偶尔几声杜鹃吟诗

春将去矣

简洁的几颗星星

守望群山一尾木鱼

月亮很高

古寺很小

大豆

大豆成为琼脂前最大的痛

莫过于毛虫啃吃了她的子房

令她浑身也长出毛来

自卫。夏日的生长

在一片水域中过夜

星星点出含钙的花瓣

很嫩，很嫩

逆风

耳边呼呼的

似马的铁蹄声

践踏身上的每一寸感受

尘土飞扬

与风对峙

阵前没有倒戈的余地

平地起峰三千丈

我在徒手攀岩

前方是故乡

土地咀上

土地咀上

有两块田

是父亲和母亲的背影

在父亲和母亲的背影里面

生长着麦子和谷子

直到秋天的一个早晨

一条公路硬要通过土地咀

父亲和母亲收起他们的背影

麦子和谷子成熟了

被公路带上了远行

思茅草

母亲在汕头的那一年

登上妈屿岛

除了看海以外

唯一让她激动的

就是岛上的思茅草

有锯的叶子

白的甜的根

母亲象回到了家乡的后山

采了一把又一把

用海水洗净

从此，母亲不闹着回家了

一想家时

就去采思茅草

白的甜的根

一边咀嚼

一边给父亲写信

致友人

我不是你心中绝唱的诗

而是一株倒伏的胡杨

在大漠之中

潜行一页黄昏

我不是你眼中飞流的瀑布

而是一朵朵铁铸的云

在紫黛之巅

击响了雷声

一道剑光掠过我的檐屋

惊飞了我的白鸽

而你，却在夏天的门口

读着朱自清写给春天的《匆匆》

我不是你的旗帜

不入你的棋局

伴你跨过楚河的

是我送的祝福

苦蒿

在种不下粮食的地方

在留不住雨水的坡上

生长出夏天的绿叶

根苦苗也苦

专为那些不怕苦的人

摘了它去泡茶

悬棺

江水滔滔

流经悬空而居的村庄

斜阳的一道道暗影绝壁攀缘

集体求生

江水见证过迷底的封存

奔流入海，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