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及时雨后（外九首）

一阵及时雨后

一阵及时雨后

不见了脸上的皱纹

鸟雀不时地将鸣叫

掷与洗尘的竹林

阳光复出——驾驭镶金的白马

抹去初夏的晦影

我被汽笛抛向了远方

我知道冬天的雪

我知道冬天的雪

是如何偷渡到夏天的

水汪汪的眼睛里

装满了彩蓝色的凉波纹

而你，是肯定的

迟过了春天的花期

却在夏天的河岸偷开着

一片火红的焦虑

女骑手

从草原小姐妹

到川南的某条乡村公路上

摩托车巅跛得厉害

扬起尘沙

象草原的暴风雪

困不住束马鬃的姑娘

为了赶到摷丝厂上班

她放慢了时间的进度

风声鼓舞着白色的披风

湿透了夏日的稳重

水烟袋

象祖父摘下的脱水的肺

挂在老屋的的墙上

祖父在不需要肺的时候

离家出走。至今未回来

收拾他的水烟袋

田里照样种稻谷

土里依然栽高梁

如今的人们都不用水烟袋了

“吸烟有害健康”已被精包装

祖父没有见识过

却经常被一群寻找肺的人

碰见……

他的骄傲

他的骄傲

在于他是铁改的余姓

成吉思汗的后裔

开始大讲弯刀，毡包和草原

黄金家族的荣耀已被汉化了数百年

能摊上桌面的，更多是从小说和电视剧里

生剥下来的片段：直至讲到脚踏中原

横扫江南，他的先祖却被一个汉家的织女俘虏

他们家开始沦落于不纯的血统之外

未被大明逐出中原好象并非是一件光彩的事

今天，拿着族普谈到归宗之事

他极度沮丧地坠入酒坛

今天与众不同

鸟儿早早地歌唱

雨洗尘后的六月一日

羊角辫与弦律同舞

而牛仔装的天鸿

正在赶画太阳的口红

今天正是桃李下树的时节

红领巾只属于甘甜的果实

今天，世界向天鸿倾斜了一半——

他将绿色的水彩涂满地

他将蓝色的水彩涂上天

他将白色的空隙留给了鸽子

他将红色的眉心留给了自己

他将红领巾画成了飘扬的三角旗

他在雕塑有龙的走廊上奔跑

一切都是他的：欢笑，雀跃，

今天，天鸿起得特别早

还问了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恐龙是被怎样孵化出来的

麻雀

叽叽喳喳地

吵得太阳睡不着觉

拖着极不情愿羽衣

给你以露和光

谁不需要粮食

你也是

没你的时候

庄稼地猛然醒悟

你也是虫害的天敌

人们讨厌你在生活中

那刀锋一般的嘴

也开始喜欢你待虫害时

那利剑一般的啄

事故现场

体内破裂于规则之外

生命流尽它的最后一滴血

枯萎的牡丹或玫瑰

凌乱现场

生出狗猩红的舌头

像野火燃烬的一片落叶

现场勘验，目击者笔录

随后保险介入

人声由鼎沸渐渐地沉寂下去

在废旧处理场

彼此都被压缩成一个小小的矩形体

堆积如山

沉阳如雪

沉阳如雪

你像雪中的玫瑰

孤独地站在大漠的尽头

你飞扬着唐代的丝绸

在一阵驮铃声中

隐入星星的字符

我知道梨花早开过

在踏春的那竹林中

意外的收获

你双手捧起陨落的雪花

双睛里渗出爱的雨露

对我说：假如你这样了

一定要最好的口红

夜雨时分

光的锋刃划破梦的壳

黛玉粉碎

撒向人间倾盆的泪水

高梁未到掌灯时节

富得流油的后山

响着拔节声

蛙们想在今夜凉爽一会儿？

蝉也不见了

竟让我独自醒着

思念故事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