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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稳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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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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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久“自行车

“永久”自行车

纪实短小说

   居文俊

 

新车刚购进,输掉祸贻人;亲者书援助,沉冤昭雪春。

古往今来,冤假错事、错判、错杀等错案被改正、改判、改写范例不绝于史书记载和记忆。

日前回老家,见几个80多岁的老人在一起闲聊。说起了一件难以忘怀的往事,不由自主地记录下来,以告慰现已逝去的曾参加抗战、解放战争的八路军、新四军车德胜老前辈亡灵。

1955年春,冰雪初融,沟壑纵横、蒿草遍地的苏北沿海某小村庄,从海门、建湖、阜宁、滨海等地东西南北迁徙而来的40多户人家,有杀猪、杀鸭、剃头、绱鞋、唱戏、郎中……各种行业的人杂居此地。当然,不泛有嗜赌成性、地痞流氓等混杂其中。

春天的晨曦,将氤氲浓雾还未驱散,早起的庄户人只见雾中一个隐约人影在来回晃动。

“我昨天新买的‘永久’自行车被偷了!” 嗜赌成性、30多岁绱鞋的“皮匠”彭大赖逢人便说,一脸哭丧相。

“是谁这么缺德。”

“真不像话,偷人家东西。”

……

在盐碱地土中刨食吃的庄户人家起得早,听彭大赖如此说,做着手中活计的人们,他一言你一语地附和,为他惋惜。

事实上,在建国之初哪个资源溃泛年代,沿海滩涂盐蒿、杂草、芦苇遍地的农村里有一辆自行车的确很不容易,何况是“永久”品牌更是不容易。因为大多数的国人还处在贫困线上,尤其是盐碱滩涂的移民更是难得温饱。

此时此地的小村庄和各地农村一样,正从互助组、初级社向高级社过渡。大家在一起相处久了,也都晓得有绱鞋手艺的彭大赖平日里好逸恶劳,不务正业地以赌为乐。赢了钱买鱼买肉,输了钱垂头丧气。前一段日子,一时赌运甚佳的他赢了钱,逍遥自在地请在县里当官的侄子彭三牛,买了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在村里四处纵横游荡,铃声不绝地在村里四处招摇。土里刨食、安分守己的庄户人,知道彭大赖县里有人撑腰,对他的时有无赖行为也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看见了奉承他几句,过自己的安稳日子。

然而,天道轮回。人世间总是“江山兜地转,风水轮流转”。彭大赖从赌运极盛到赌运极衰的“一落千丈”。也应了一句老话:“久赌神仙输”。为了翻本,彭大赖孤注一掷地在赌场押上刚买不久的“永久”自行车。手气极为不佳的他“一夜风雨梨花落”。将一辆新买的“永久”牌自行车输给了别人。

为了给“母夜叉”的老婆有个交待,彭大赖在长满蒿草、芦苇(萩)的盐碱地的小溪边,整整抽了两个小时的旱烟,苦思冥想。突然,脑际火花一现,灵感一闪,想到了家中小孩多、老实本分的车德胜,何不嫁祸给他。这样既可回家交差,又能将输掉的自行车本钱捞回来,他收起烟袋,“妙”!大腿一拍地回家交差了。

第二天一大早,彭大赖便向公社公安特派员郁正军报案:“同村车德胜偷了我刚买几天的新 ‘永久’牌自行车。”

在五十年代,那可是个大案件。且那时一个公社只有一个“公安特派员”的郁正军接到报案,迫于彭三牛的权威,便会同村治保主任秦守仁不问青红皂白,一边将劳累一天、在家酣睡的车德胜关押起来,一边组织深入调查。

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且负伤回乡、30多岁的车德胜,家境的确很贫寒,在种田之余,不时狩猎,以补贴家用。可谁曾想到的是:人在家中睡,祸从天上降。羁押受审时,才知啥灾殃。

“我从不拿别的人家芝麻大的东西,更不用说是‘自行车’了。”未做强盗心不虚、不惊、不慌的车德胜申辩道。

可谁曾想,秦守仁趁郁正军到别的村办案之机,使尽各种手段,对车德胜进行威逼,尽管秦守仁用鞭打、老虎凳、绑吊旗杆等刑法,予以身体摧残,也无济于事。正当苦于没有证据而无计可施的秦守仁,准备搞假证明材料,以认定车德胜就是偷车贼准备结案时,车德胜的大哥车德懿想到了车德胜的舅爷(内人嫡亲哥哥)。

车德懿知道,虽然自己大儿子刚应征参军保卫家国,但对此事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找车德胜的舅爷王勇进伸出援助之手,此事方有转机,才能使冤案昭雪。然后,车德懿又写信、又拍电报给在某大军区任参谋长的王勇进,说明详情,急切盼望予以援助申冤。王勇进接信后,用某大军区信笺,给当地县政府一封“请予详查,拿取证据,公正处理”十二个字、并签上了自己“王勇进”名字的函。县政府接函后,随即派县公安人员到公社,进一步深入调查,以公正处理此案。最终以彭大赖在赌场输掉“永久”新自行车,诬告车德胜偷车事实清楚,而结束此案。释放回家的车德胜,见到长子被惊吓呆傻、长女未能及时治疗夭亡。拿起自制打野兔、野鸡的火枪,装了火药,朝天放了三响。有诗为证:

朝天放了三声响,冤屈终昭泪水汪;

儿傻女亡肝肺裂,乾坤朗朗耀阳光。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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