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告诉你

文 / 陈红华

01

七月的妙笔小镇，犹如火焰山，几无人影的街面，白花花，明晃晃的。店里清闲，阿姨焐了一大锅水煮花生，又卤了鸡爪，炖了红烧肉，煮了小虾、苋菜梗和丝瓜笋干汤，又炒了腌干豆等几个小菜。

拿罐大口喝酒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想了你。若你休个假，凑个时间回来，看看老爸，该有多好啊。一桌好菜，都是你喜欢的，尤其是阿姨的秘制红烧肉，还有苋菜梗，苋菜可是后岩家门口菜地，阿爷亲自种下，阿奶亲手腌的。

“多吃点！”阿姨也一定会这样说，她也喜欢看你“狼吞虎咽”的样子，是该有多美，多好啊。

老爸想你了。有大半年没见面了吧，甚是想念。

新店开张不久，在转塘，有疫情，你甚至连春节也没回。你留下来，陪几个外地同事过的年，你把她们的孤单放心里了，还说顺便编个舞，多排练几次，也是作为店长的一份责任和担当。

不要说过年，就是平日里，能凑个时间，在一起吃个饭，也不容易。能实现，与我而言，就是幸福的，满足的，也是人生的美好时刻。

有时候，老爸就是特别想你。

02

几次计划去临安“喜欢”和“云相见”民宿寻春消夏，都想到了你。前一次，你的推辞是说周日有课，调整不出来。这一次，你说，“哎呀呀，周日下午要去成都集训。”这不，又一次无情地错过了，好可惜呀！你一定看了我发在“钱江晚报·全文艺”上的那一篇《喜欢·云相见·相见恨晚》了吧，想不想下次一起去，或者去“牧光谷”过个音乐P，露个营。

这一次，我们还和淼苗一家去了千岛湖渔村，8月份，她要去澳大利亚留学。

我们坐小船游湖，甩个海竿垂钓，吃室外大锅煮的几十斤重的胖头鱼，红烧土泥鳅、黄鳝，炖当地的腌火腿肉，还有散养的三年份以上的鹅，以及下饭极鲜美的腌雪菜、霉豆腐，晚上还在民宿自由自在地K歌，是不是很嗨啊。

只要你有兴趣，有时间，错过了，跟老爸呛一声，还会有下一次的。

03

我记得三年前来杭州看过你，也不是专程过来的，车子换本地牌照。做二手车生意的学生小韩在“清舍”招待的我。

你晚上6点半下的课，从西溪诚品打车过来，正是杭城堵车的时段。夜黑雨骤，翠碧山谷，七拐八绕的，我们通过共享位置才接上头，已是7点36分。你的工作特别忙，早中晚的舞蹈教学，特别赶，又特别苦。到这里，也是一身休闲打扮，还未从工作状态中出来的样子。

小韩特地采了些好吃的来，譬如野生鲑鱼，牛筋海参，冰镇三文鱼，还特地从西湖边送来烧好的名菜……

你显然饿了，打了招呼后，就顾自吃起来。

不知道是你吃得认真，还是我专注地看着你吃，我都觉得你的不容易。前些日子，老板觉得你做得好，给了你10%的股份的机会，算是创业的开始，毕业才一年时间，已小有收获。

小时候，你可是乖乖女，动不动拉我的衣角。一回家就跑向我，让我把你举上天，抛着玩。你喜欢读书，与音乐相伴。初中就外出读书，又单纯又听话，自觉又有点悟性，还略有才气。

读高一前，你支持父母离异，你独自撑着内心的孤独和学业的艰难，你那么漂亮的底子让我们打出了一副“烂牌”，你未能如愿以偿地考上名校，多半是我们对你的支持太少，你几乎是坚强地一个人走到底的——我的愧疚简直无话可说。

大学四年，中国文学专业，门门优秀，比老爸强多了；业余舞蹈，你每天练到凌晨，坚持了整个四年，做成专职，当之无愧的队长，连拿四个全国联赛冠军。

你做自己喜欢的事，享受个中美好，还有付出的快乐。然后，你养活自己，还有自己的诗和远方，这都让我十分欣慰、感动和无比自豪，不愧是我的乖乖。

你这孩子，从小自己拿主意，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有趣又自律，并保持持续的生活热情，什么也不用我操心，就觉得我这个当爸的其实很幸运，也很幸福。至少那一刻，涌上来的，就是这种感觉。

一年在一起的时间，用“难得”来形容毫不为过。我上班，你忙着；我放假，你是最忙的当口。要不是那次出来，与你比较近，可能都聚不到一起。

有时间来，见个面，就好。你长大了，我们各忙各的，除了过年，很少有交集。彼此活在当下，在微信里说话，见面，看见彼此，想念彼此。那一份清寂的念想，与老爸而已，就是人生的高光时刻。

04

“老爸，我想你了。”某一日，你微我。这大概是你不多的有感而发，但一定是真心的表达，我在深夜里暗想了很多，实在是欣慰之至。

海明威说：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一个人必须是这世界上最坚固的岛屿，然后才能成为大陆的一部分。那么，我说：在一起，比什么都幸福。而正如米兰·昆德拉所言“生活在别处”，儿女各适其天，各全其性，最是好。而我们虽然别无选择，但能在微信朋友圈里，见证日常，守望彼此；留一份念想，彼此慰藉，又何其幸运！

你也是浙工大“中国文学”系毕业的高材生，才女一枚，老爸有两句话送你：“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另外，文学和舞蹈并不冲突，有时间，多看看书，写写文章，莫要辜负了你难得的文学才华。我记得大二时候，你就发表了短篇小说处女作的。

我说这些，是因为，我多想告诉你，永远爱你！我又想到，新居十七楼的床和被子，恐怕也想你很久了吧。

再过半小时，我就出发来杭州，看你。晚上我们就在一起小聚，我期待这一刻很久了。淼苗特意挑了海底捞，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