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生
自从部队转业后,逢年过节就要回老家看望父母。今年端午节因工作冲突,临时打乱计划,正准备吃完晚饭给母亲打电话却接到老人家来电:“儿子,什么时候回来?”赶紧向母亲说明情况,“哦,回不来,视频下,让我看看孙子。”于是把电话调整到视频状态,将正在客厅津津有味地看动画的儿子拉过来,奶孙俩有模有样地交流了起来。这样的情况,对于目不识丁的母亲来说,真的很难得。
1988年,父亲去泗马山修水库,一去就是半年多。父亲识得几个字,但不会写信,一看离家那么长时间,就请人写信向母亲报平安,母亲接到后又请人看信再回信,以至于后来我上学,母亲早早地就告诉我,先把写信学会喽,没想到后来我又成了经常为乡亲们写信的“写手”,尤其是1992年冬天参军,到了部队第一件事就是把地址邮编等写信告诉母亲,虽然她不识字,但我知道她最想知道的就是她的儿子落脚点。
部队业余时间比较充足,这让我有了许多写信的机会,给同学写,给战友写,而且那时流行笔友,无论从那本杂志上都能看到交友信息,于是有事没事就看书写信,全国各地写呀寄呀,而且还创下一天写13封信、收11封信的连队历史,包括我爱人,都是写信“骗”来的。因为后来她告诉我,如果是传统的相亲模式,就我这小身材、这长相,呵呵,第一面就pass了,没有继续,更没有后续,所以能写信、会写信谈恋爱都有优势,也正因为经常写信练就了一手自认为还不错的字和写得像点模样的小文章,在那个年代这也是一项特长,而且从一定程度上讲改变了我的命运。只可惜,随着后来考军校、换部队以及搬家等各种原因,大部分信件已经流失。
写信比较常见,但情况紧急就只能到邮局拍电报。1995年村书记家装了部电话,于是通过营部军用电话接通旅部总机再转地方线,就这样才能让早已等候多时的母亲听到来自济南儿子的声音,不方便,承人情,而且还浪费别人的电话费。就因为家中有个远在外地当兵的儿子,1998年母亲狠狠心装了部电话,要知道当时装电话不仅需要三四千元,而且还得找人,否则捧钱都装不上电话。也就在那年,爱人配上了BP机(因为是租房没有装电话),随叫随到,哈哈,这样每次方便的时候我就呼她,她再跑到单位旁边的公用电话亭给我回电话,三年的时间整整打了七个香烟盒的电话卡,至今还保存着,说不准哪天也成为了收藏品。
2000年9月我到济南陆军学院参加为期一年的军区第一届政治机关干部业务培训班,花了两个月的工资拥有了人生第一部手机,除了接打电话就是发短信,遗憾的是没有汉字功能都是拼音,为了省点电话费每次都短信的两眼发花。我想当年用过这样的手机的人不少,这样的经历肯定历历在目。2008年母亲也用上了手机,功能和我当年使用过的手机一模一样,但这丝毫不影响沟通的人、联络的情。于是,随时随地向母亲报平安:妈,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