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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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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之影(下)连载

 

 

 

醉卧沙场笑霓裳

 

 

公元756年,在唐代历史上发生了很多的重大事件。

公元756年,是玄宗天宝十五年,六月,马嵬驿哗变,贵妃杨玉环被缢杀;当年七月,李亨即帝位于灵武,改天宝十五载为至德元载。八月十八日,玄宗命韦见素、房琯,崔涣三人,奉传国玉玺、玉册赴灵武传位。

公元756年,正月,安禄山在洛阳仓促称帝,是安禄山圣武元年。

 

756年这一年,在华夏之地上,存在着两个政权——大唐政权和大燕政权。世人很难想象,繁华似锦的大唐王朝,威慑四海,宾服八方,而在这个歌舞升平的盛世之中,一个范阳节度使居然敢兴兵造反。难道这不是一个朝代的悲哀,难道这样一场遗恨了千年之久的安史之乱,不是一个朝代盛极而衰的历史谪回?

 

震惊与否,安禄山终究是反了,以一种血腥、暴力的野蛮方式,占领长安后,便开始了他人生中最为奢靡、最为狂妄的帝王生涯。安禄山仓促称帝后,双目失明,加以身患毒疮,性情变得非常暴躁,左右侍从,稍不如安禄山之意,便被重挞,甚至杀死。

做了皇帝后,安禄山居于宫中,军将很少见面,要事禀奏,均需通过御史大夫严庄转达。严庄虽被安禄山视为心腹,但也不免遭受重挞之苦,宦官李猪儿更是常常被安斥责重挞。

严、李二人十分怨恨安禄山。

 

“太子殿下,今段氏母凭子贵,加之圣上对其宠爱有嘉,若圣上择日立段氏之子庆恩为太子,如此晋王危矣。”严庄对安庆绪道。

“依卿之见,吾当如何?”安庆绪道。

“晋王如今身处太子之位,若以圣上驾崩为由即位,则皇位安矣。”严庄答道。

“弑父之名,怎可立身?”安庆绪道。

“如若晋王太子之位不保,沈珍珠又如何能成为大燕的皇后?”言语之间,严庄在诱使安庆绪杀死安禄山。

 

“珍珠——”安庆绪挣扎着从床榻惊起,梦中之景,是沈珍珠被父亲安禄山杀死之幕。安庆绪满面冷汗,如今自己把珍珠藏在掖庭,珍珠方才躲过了父皇的劫杀,如果段氏告知父皇真相,那么——不仅珍珠会遭毒手,我怕是也难逃一死。

思虑间,杀意已在安庆绪心中腾起。

 

至德二载(757年)正月,叛军内讧,严庄、安庆绪、李猪儿密谋杀掉安禄山。新年的到来,却显现不出新春的气息,在一个依靠暴力称霸的政权中,其掌权人安禄山的命运极为可悲,从一年前称帝起,他的暴戾、残忍和血腥,便注定了一年后,三个离他最近的人,终是结束他生命之人。

正月,未过破五,子夜,深宫之内,李猪儿手持刃刀,进了安禄山的寝殿。严庄、安庆绪在门外把风,防止刺杀之事败露。李猪儿本是契丹人,从十几岁起就服侍安禄山,深得安禄山赏识。昔日,安禄山为了将李猪儿留在自己身边,狠心给了他一刀。李猪儿昏迷醒来,发现自己已被阉割。

服侍安禄山这么多年,李猪儿深知安禄山的性情喜怒,此刻,他悄悄走到安禄山身边,未惊动床榻上熟睡的安禄山,烛照之下,殿内值守的左右侍从,见状不敢吱声,各自心中明了,稍有差池,小命不保。

这一刻,往日被安禄山打骂的仇恨,在李猪儿的脑海中翻腾,“你视我李猪儿如猪狗,恣意打骂,今日这一刀,便是猪儿爷爷给你的赏赐!”想到这里,李猪儿双目怒瞪,双手举刀,霎时便将刀插进了安禄山的肚子,且狠狠在上面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之后,便闪躲在了殿内的侧柱旁。

 

“啊——”双目失明的安禄山从疼痛中惊醒,情急之下,伸手去摸床边的备刀,那把刀早被李猪儿拿走了。

鲜血,从安禄山的肚中流出,满肚肥肠随着鲜血汩汩涌动。

安禄山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本能地从肚子上拔下刀,欲砍杀刺杀自己之人,但这一拔刀,使得他体内鲜血喷涌肆虐,殿内的几双眼睛,唯见安禄山手握刃刀,凌乱地看砍了几下后,便倒在了大殿的血泊中。

李猪儿躲在角落里,看着安禄山的一举一动。殿内的侍从见此,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躲在了比李猪儿更深的角落里,静观其变。

 

无人敢上前,害怕安禄山没有死透,会回光返照地砍上一刀,谁愿意凭白无辜地去挨上一刀?殿外的严庄和安庆绪,听到殿内的声响,更是警觉的在门口把风,害怕刺杀安禄山一事走露风声,引起宫内暴乱。殿外无异,明日便可称先帝崩逝,安庆绪便可以太子之名,顺理成章地接过安禄山的黄帝衣钵。

天渐渐地亮了,大殿内的血迹在寒冷的冬季已经凝固,躲在殿内之人确定安禄山是死透了之后,李猪儿同殿内的侍从,才将安禄山的尸体裹于一张毛毡之内,仓促掩埋于殿内的床榻下。

安禄山生前的体重达到了三百多斤,死后,体重减轻了些,但也需要几个侍从合力裹毡,才最终把他沉重的尸体放入了殿内床榻的深坑中。

左右侍从清理了殿内的血迹后,一切弗如往常。

 

在这段国家分裂的历史进程中,乱世的战争让盛世的黎民百姓,饱受了颠沛流离的逃亡之苦。曾经开创了盛世基业的玄宗皇帝,在渔阳鼙鼓的安史之乱中,尚不得不逃往蜀中避难,更遑论其他王公大臣?安史之乱,是唐朝治世的浩劫,这样一场浩劫,却也是千年之前那极盛之世无可避免地天定之劫吧?!

 

多少家庭在这场动乱中支离破碎,多少生命在这场浩劫中永入轮回,又有多少像玄宗和贵妃这样的眷侣终不能成双成对,而饱受分离之苦……安史之乱使一个王朝由盛而衰,也使玄宗和贵妃的帝妃之恋魂断马嵬驿。

 

千古血泪,再难回眸。怎样的内心经受得住失去爱妃的痛苦?怎样的情梦经受得住阴阳相隔的戏谑?纵是帝王,看尽天下各种情爱片段,再回首马嵬驿的痴情难舍,却是怎般的撼动天地、痛彻心扉,更是怎般地遗恨千古、沧茫悲怆?

贵妃缢逝,肉体不再,而灵魂不灭,玄宗入蜀退居太上皇,在再无盛世之光的黯淡残年中,思念着殒逝贵妃的倾世容颜,和二人曾在梨园共入醉梦的《霓裳羽衣舞》。

 

战乱无止,生者何往?刀光剑影,生死两茫茫。

 

恍若隔世,却终难忘那醉人的《霓裳羽衣曲》。难抒心意,更有谁解离人眼中之泪?历史终成过往,天下纵会分裂,但终还会一统而成安定之邦。而情——

明明心中有爱,却再难成双,惊鸿一瞥,魂飞幽咽,终成一曲凄美的爱情绝唱。心中有恨,亦或心无感念,都已成记忆中的过往。面对纷乱的尘世浮沉,曾经叱咤风云、纵情天下的君王,亦不过是红尘中一个失去爱侣的孤独老人。

 

红尘过往,往事成风。安禄山被亲子所谋害,杨贵妃则在兵将哗变中被缢死。盛世的干娘和干儿子的命运,在乱世之中,窥视如斯。史之浮沉,留给后人最多的感念,还是真情何在?贵妃殒逝,玄宗悲伤;安禄山被害,安庆绪坐上了皇帝之位……

这一段一段耐人寻味的历史过往,真是那般残忍与无情,面对天下沙场中征战的众家兵将,玄宗皇帝、肃宗皇帝,于案前一盏酒,一尺牍,却难舒心中万千感慨。

 

 

翌日朝堂之上,严庄宣布“皇帝安禄山崩逝,晋王安庆绪身为太子,承天即大燕皇帝位”。安庆绪即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先杀了段氏及其庶弟安庆恩,以绝后患。

乱世之中,怎有亲情,可怜的安庆绪,即便当上了皇帝,也是一个终日借酒消愁、为情所困的“痴情”燕帝。

 

安庆绪无心政务,迎娶沈珍珠才是他唯一的心愿,大燕的国事政务尽数被严庄总揽处理。身在皇帝之位,没有了安禄山的威慑,安庆绪便可以在自己的欲望之下,放纵无羁了。他的索求其实很简单,便是得到沈珍珠,不是珍珠的人,而是珍珠的心。

时值乱世,有谁知道大燕之国能够支撑多少时日?便是能够存在一日,叛军也不愿放弃即有的一切,因为大燕政权的叛军,都有一颗几乎相同的反叛之心,安庆绪谋杀安禄山成为了大燕皇帝,759年,史思明杀安庆绪,自称大燕皇帝,761年,史朝义杀死父亲史思明,自称皇帝。这便是安史之乱叛军中“帝王”的更迭过程,暴虐血腥之无情,惊骇千古!

 

终日借酒消愁,酒入愁肠,愁更愁。纵为珍珠,失去江山,又有何畏?在安庆绪的心中,沈珍珠才是他此生的唯一,是值得他倾注一生的回眸。当日安史之乱,沈珍珠被俘后,一直被安庆绪关在掖庭,直到安禄山被杀,安庆绪才将沈珍珠放出掖庭,安排珍珠住到了洛阳宫中。

盛装装扮的沈珍珠美艳脱俗,虽然被幽禁掖庭一年,如今回到宫中换上贵妃服饰,依然难掩绝世的倾城容颜。

“珍珠,这贵妃服饰,很称你的身份。”安庆绪看着沈珍珠道。

“安将军,不,大燕安帝,”沈珍珠顿了顿,继续道:“这贵妃华服,非我之物。”

“珍珠,你若不喜欢这贵妃服饰,我再命人赶制皇后服饰,不日,册封你为皇后,可好?”

“安将军,我是大唐广平王妃。”

“朕是大燕皇帝!”安庆绪气愤地说。

“大燕皇帝?靠着弑父得来的皇位,你可做得长久?”

“弑父之说,你从何听来?”安庆绪略有激动地问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沈珍珠目光锐利地答道。

“珍珠,朕不与你计较,若父皇不死,他日死的便会是你我。”安庆绪说着,走向门口,“朕已命人赶制皇后朝服,不日将册封你为大燕皇后。”

 

看着安庆绪远去的背影,沈珍珠站在殿内,沉默良久。这洛阳行宫,曾经是玄宗皇帝和贵妃娘娘住过的地方。昔日,和广平王来这里给圣上和贵妃请安,其天伦之乐、眷侣之情的温馨场面,依然在心间回荡,可如今,这清冷的洛阳行宫,却是满阶苍凉清冷的月光银霜,和萧瑟北风的呜咽悲鸣。

“适儿,殿下,你们在哪里?”沈珍珠低声说着,两滴泪珠儿滑落脸颊。

 

这深幽的寒夜里,安庆绪站在殿门外,沉默不语。他深知,沈珍珠的心里始终只有李俶一个人,她的牵挂,唯此一生,都会有而且只有李俶和李适。对于他们这个家而言,安庆绪就是一个外人,他不能得到珍珠的心,强行得到她的人,又有何义?

寒夜清冷,安庆绪仰望漫空星辰,心绪复杂:若非父亲安禄山和史思明举兵范阳,今日的自己应该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思念着珍珠,待到某日思念殆尽,娶家名门之女,终此一生。那也未尝不是一件两全其美之事。

 

如今,自己成为了大燕皇帝,这“皇帝”,不过是个摆设。看眼下的局势,李亨灵武登基,李俶为天下兵马元帅,剑指两京,收复失地,指日可待。到时,自己还不是会成为大唐的阶下之囚?那时,再让珍珠嘲笑我的昏庸与无能吗?

与其现在逼迫珍珠,让她恨我一生,不如用我之命,换得珍珠与李俶的团聚。纵然我此生得不到珍珠,李俶再得到珍珠时,珍珠的心里也永远都会记得我,而你李俶,在沈珍珠的心里,再也不是此生的唯一。

 

安庆绪虽然无心大燕国事,但他知道,这抢来的江山,定是坐不长久。况且,同父亲安禄山一同造反的还有史思明,史思明怎会不取吾之性命?既是逃脱不了死于史思明手中之命运,那我必定让珍珠活着回到李俶身边,但同时,让珍珠的心里此生有我。

刚才对珍珠说不日将立她为皇后,怎可成真?一时气话,不知珍珠闻此语会惧怕多久?这婚嫁之事,不也得你情我愿吗?珍珠不情愿,必定选择自尽一条路,我不能让珍珠死。

安庆绪看着漫空星星,心意已定。

 

大燕政权的建立,是在唐王朝的统治出现裂痕的情形下,在国家分裂的缝隙中出现并发展起来的,其能够存在,是一种偶然,也是分裂历史条件下的必然,但绝非可以被歌颂的政权形式。安庆绪在政治上毫无作为,所有燕国大事均由严庄处理。安庆绪的全部心思都在沈珍珠身上。

 

而沈珍珠每日心心念念的便是何时可以见到李俶和李适,她深知,在这乱世之中,一家团聚可谓为句空话,但能够拥有一刻的时间,和家人团聚,这对于她来说,也是莫大的幸福。“我决不能嫁给安庆绪,若他得逞,他日我如何有颜面再见李俶?”沈珍珠暗自言语。

如今被困大燕之中,哪里有机会得以逃脱?安庆绪对我戒备森严,这深宫之中,即便是只飞鸟,怕是也难以飞之出去。

不知如今外面的情形如何?自从知道贵妃马嵬驿自缢后,安庆绪便断了飞鸽传书这一宫内和外界的联系方式,这些日子以来,我日日看着日升月落,在掖庭每日无尽繁重的体力劳动中,感受着世事无常。

 

 

“王妃——”

沈珍珠抬头,看到了李俶身边的贴身侍卫李安,惊讶的眼神顿时充盈着沈珍珠的双眸。

“王妃莫怕,殿下派末将潜入宫中保护王妃。”李安道。

“李安将军,殿下安好?”沈珍珠急切地问。

“殿下无恙,被皇上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正整顿军阵,不日便可收复两京。”李安答道。

“适儿安好?”沈珍珠急切地问。

“王妃安心,小世子无恙,在殿下的保护下,很安全。”李安答道。

沈珍珠听罢,不再言语,看着窗外幽曳的月色,沉默不语。

 

月华清幽,映照着深宫寂院内人心的清冷,这寂寥的洛阳行宫内,昔日玄宗皇帝和贵妃娘娘的身影犹在,梨园演奏的霓裳羽衣曲乐仿似响在耳盼,贵妃娘娘的婀娜魅影犹在眼前,而今,看到的只是满阶的月色荒凉。

 

这时,李安把李俶的贴身玉佩交给了沈珍珠,这块天山玉璧,乃西域邦国进贡之物,是在李俶儿时,玄宗赏赐于皇孙俶儿的,从小到大,李俶一直戴在身上。这块玉璧,是李俶心爱之物,连他和珍珠大婚时,都佩戴在身上,直到洞房之时方才摘下。

沈珍珠一直不解李俶为何对这块玉璧如此珍爱,成婚多年,李俶都不曾想要将这块贴身玉璧送与她,而如今,殿下为何又将这天山玉璧送来?

沈珍珠不解,但女子爱玉是永恒不变的,这块玉璧晶莹剔透,通体圆润,将翡翠的苍绿之色与和田玉的纯白之色,融合在一起,呈现出了绝世的藏碧之色,恰似现在的沈珍珠,既苍白又憔悴,刚刚产下世子,便经历了安史之乱的颠沛流离之苦,沈珍珠内心的痛,又将般进行倾诉?

 

见玉如人,殿中的沈珍珠在殿内幽微的烛照中,看着手中的玉璧,她知道,这是李俶在告诫自己,身在乱军之中,要保持完璧之身。“是啊,”沈珍珠暗自思量着,“我是大唐广平王妃,身份尊贵,若是落得个被贼寇玷污的口实名声,那今后可怎有颜面重回王府?”

可是,如今这处境,让我如何抽身这纷乱的红尘纷扰?沈珍珠兀自思量着,想着如果安庆绪真的逼迫自己与他成亲,不如,以死明志。

生者可畏,死者何惧?这一刻,纵然沈珍珠的心底还对红尘有着诸多的眷恋,但这不能把控的人生际遇,也不得不让她做好为了护得自己清白,而以一死来拒绝安庆绪的选择。

 

李亨灵武即位后,封李俶为天下兵马元帅,诸军将皆听从李俶调遣。757年二月,肃宗至凤翔。此时,唐军平定叛乱之师,已成破竹之势。

李俶日历领兵操练,空闲之间,便是思念沈珍珠。“珍珠,你可知,李安给你的玉璧,不是一块普通的玉璧,那是可以调动朔方精锐兵马的兵符。”李俶心里想着,把这到兵符交到沈珍珠手里,可以保全珍珠的平安。

乱世之中,身为人夫,我不能保护好珍珠,至使珍珠落于叛军之手,这是我一生不能原谅自己之事。如今,把这道兵符交付珍珠,珍珠虽不知道此玉璧乃是兵符,但这块价值连城的玉璧,足以让珍珠爱不释手。

 

深夜孤寂,李俶躺在床榻之上,孤枕难眠。辗转之间,想着往日和珍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恩恩爱爱,缠缠绵绵,仿若昨夜之事。而回眸之间,和珍珠分开已近一年,日日的思念,“哎——”悠悠一声长叹,此情如何释怀?

难以负荷的情感,压在心头,让李俶进亦难退亦难。珍珠为叛军所虏已成事实,他日继承大统,若立珍珠为后,怎平天下悠悠众口?但若放弃珍珠,又怎舍得?

李俶不敢再想下去,他害怕这样的事情果真发生,自己会承受不了失去珍珠的痛苦。深夜清冷,尚未褪尽的寒意侵袭着凤翔肃宗兵马驻地。操练场上,李俶手持佩剑,迎风舞动。

胸口思念珍珠的郁积之情,与丹田处凝结成一股催动剑芒的内力,一招凌空飞鹤,但见李俶双脚凌空而起,右手持剑,左手于胸前运气,一剑刺出,操练场周遭的古树树干,顿时被劈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树皮掉落,枝桠乱舞,折落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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