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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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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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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海神传奇连载

 

公元420年,刘裕称帝,龙湄晋封为贵妃,宠惯后宫。

一日深夜,刘裕在龙湄的寝宫休息,见她闷闷不乐,遂问道:“爱妃有何烦心之事?”

龙湄站起来,跪倒在地,道:“皇上,臣妾有事相求。”

刘裕也站了起来,俯身扶起龙湄,道:“爱妃何事,旦说无妨,何故行此大礼?”

龙湄起身,扶着刘裕坐在榻上,道:“皇上,臣妾有事相瞒,还望皇上恕罪。”

“爱妃无罪,请讲。”刘裕道。

“是。皇上,臣妾乃龙郅之妹。”龙湄道。

“什么?南燕重臣,龙郅?”刘裕反问道。

“正是,请皇上恕罪。”龙湄道。

“也罢,也罢,如今,朕已贵为九五之尊,区区一个前南燕旧臣,能有多大作为?”刘裕道。

“皇上,家兄既奈何不了您,何不——”龙湄话未说完,刘裕则打断道:“爱妃要朕放了龙郅?”

“请皇上恩准。”说着,龙湄又跪了下来。

刘裕见龙湄如此恳切,也不好再推脱,于是,道:“汝本为前南燕臣民,就让汝之兄长龙郅回到前南燕旧地吧。但若他蓄意谋反,朕定不留他性命。”

龙湄听后,连忙说道:“臣妾谢皇上恩典,家兄定不敢再犯。”

刘裕重新扶起龙湄,将她拥入怀中,道:“此等小事,爱妃何必行此大礼。”

“皇上!”龙湄轻声道。

温柔的声音,惊世的容颜,如此销魂的绝色佳丽站在刘裕面前,叫他怎不心动?他扶着龙湄走到床边,道:“爱妃,来……”

翌日,侍卫将龙郅带到了龙湄寝宫。见到龙郅,龙湄屈膝行礼,道:“见过兄长。”

“妹妹何须多礼。”龙郅道。

龙湄起身,对下人道:“你们退下吧!”声音如此铿锵,举止如此优雅,确乃一代贵妃之风范。

此时此刻,龙郅明白了妹妹已今非昔比,已成为了刘裕的宠妃,而他是凭借着妹妹的权势才得以逃脱狱讼之灾的。

龙湄扶龙郅坐好,道:“哥哥,如今南北相安而治,你如何打算?”

龙郅答道:“成王败寇,南燕已灭,南朝与北朝并立已成定局。”

“哥哥,还记得11年前,当今南方宋王朝皇上刘裕率兵攻打南燕城时的情景吗?”龙湄问道。

“当然记得。”龙郅道。

“当日,我才11岁,说不要和哥哥分离,要和哥哥在一起,而今看来,恐怕要违背誓言了。”话语之间,龙湄的声音变得很低沉。

“妹妹——”龙郅此时已自身难保,纵然想再说些什么,却也只能言尽唇边了。

龙湄拭去眼角的泪水,微微一笑,道:“哥哥,皇上已恩准你回前南燕定居,但你切不可心生谋反之意。”

龙郅听后,点点头,道:“南燕已灭,龙益已死,我意欲谋反又有何用?我只想接爹娘一起回南燕蓬莱岛逍遥度过后半生。”

听到蓬莱岛,龙湄想起了小时候爹娘和龙郅常带着自己到岛上看海的情景,不免心生落寂。

“好妹妹,别难过。如今你已贵为皇妃,刘裕乃一代豪杰,又是如此宠信于你,难道这还抵不过在蓬莱仙境的快乐吗?”龙郅道。

“哥哥言之有理,只叹年华飞逝,人生易老啊!”龙湄感慨道。

这时,龙郅拿出龙益的夜明珠玉,道:“妹妹,这是你二哥死前交到我手上的,是前南燕主慕容超御赐的西域贡品。如今为兄即将离去,留与你作个纪念吧!倘若他日朝中变故,这颗珠玉便好指引你归乡路途。”

龙湄接过珠玉,道:“龙湄谢过兄长,哥哥保重!”随后,拿出一个包袱,交与了龙郅。

龙郅离开后,龙湄看着这颗夜明珠玉,心中思亲之感倍加沉重。

由于长年征战,刘裕称帝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幸有龙湄仔细照料,让已然走入人生暮年的刘裕重温了青春的真挚爱情和生命的炽热亲情。

刘裕多想回到30年前,那时20多岁的自己血气方刚、风流倜傥。若那时能够与现在的龙湄相知相遇,让他放弃江山他都心甘情愿。但无论刘裕有多么心不甘情不愿,他终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一日,刘裕感到自己神志清醒,毫无倦意,便召来顾命大臣谢晦吩咐身后事,交代到龙湄,刘裕顿了顿,道:“朕归天之后,龙贵妃归往何处可任其自行抉择。”

当夜,刘裕卧床不起,龙湄守在他身旁,百感交集,却无能为力。片刻,龙湄端着药碗,坐在榻前,轻声唤刘裕道:“皇上,喝药了。”

刘裕睁开双眼,看着龙湄悉心地喂自己喝药,心中无限情意却恨生命之短。喝过药后,刘裕虚弱地问道:“爱妃啊,朕长你35岁,这些年来,你陪伴在朕身边,可曾真心爱过朕?”

“皇上,”一滴眼泪从龙湄的眼中落到了刘裕的脸上,龙湄拭去眼角的泪水,道:“皇上拥有一块与臣妾可配为一对的玉佩,此等姻缘乃为天定,倘若臣妾不爱皇上,又怎坐得这贵妃之位?”说着,两行热泪已潸然而下。

刘裕虚弱地说道:“爱妃,答应朕,好好活下去。”

龙湄点点头,泪水不停滑落。刘裕伸出手吃力地想要抚去龙湄脸上的泪水,想要拭去她心中的伤痛,然而,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既而无力地落在了床塌边。

“皇上——”龙湄跪地大哭,哭声惊愕了皇宫的每个角落。

殿内殿外、宫内宫外的文武百官、侍卫婢女都已跪了满地,刘裕归天的噩耗惊扰着每个敬重他的臣民之清梦。

 

一年后。

龙郅在蓬莱岛中观海,忽见一女子款款走来。

“哥哥!”

“龙湄!?”

 

 

          金钗凤袍宫怨深  潜心默祷伤春发

 

公元581年春,北周外戚杨坚夺取帝位,建立隋朝。589年,隋军攻入建康,陈朝灭亡,隋文帝杨坚一统天下。然而,大一统的局面仅仅维持了22年,便被由各地纷燃而起的农民起义火焰所焚灭,隋朝统治危机重重。

风云际会,此消彼长。

天下大势,变幻莫测。

 

公元614年。

蓬莱岛。

暖春之际,岛上草木萌生,花香四溢,海潮叠涌之声、浪涛拍岸之声频频传来。一位妙龄少女正在岛上心情愉悦地欣赏着这海天之间的蓬莱仙景。

辰时的日头当空而耀,映射出了海面之上的粼粼波光。蔚蓝的天空中云朵飘移,与浩瀚无垠的海水隔空相望,望尽了海洋的博大与宽广,望尽了海洋的豁达与舒畅。海的尽头与天相接,带着少女春情的想象隐入神秘的远方。

少女身旁,一株古树,树干粗大,枝叶繁茂,推算起来已经历了近两百年的尘世沧桑。她端坐树下,望着汪洋大海,吟道:

“朔方烽火照甘泉,长安飞将出祁连。

 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

 平明偃月屯右地,薄暮鱼丽逐左贤。

 谷中石虎经衔箭,山上金人曾祭天。

 天涯一去无穷已,蓟门迢递三千里。

 朝见马岭黄沙合,夕望龙城阵云起。”

轻灵柔婉的声音居然可以吟咏这般气壮山河的从军诗句,古树另一边席地而坐的少年不禁对她心生好奇。少年起身,抖了抖衣上的灰尘,围树转了半圈,站到了少女身旁。

少女转头,看到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站在自己面前,腰间一把佩剑更显出他英勇神武的王者气概,便起身道:“公子有礼。”

少年扶起少女,道:“敢问小姐何许人也?”

“小女子长孙无垢,洛阳人氏。”少女回答。

“在下陇西李世民。”少年道。

“李将军?!”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很是惊讶。

“熙儿!”李世民笑着唤道。

闻此语,长孙无垢很惊讶,遂问道:“李将军如何知道小女子闺名的?”

李世民笑道:“十年前,我六岁时,令堂曾带你到府中小聚,当年你方才三岁,直缠着我父王叫干爹呢,想必你已记不得这件事了。”

“原来如此。”长孙无垢自言自语道。

话音未尽,只听一阵笑声,两人抬头,见一道士向这边走来。道士站于两人面前,道:“见过天皇天后,贫道有礼。”

“天皇?天后?”两人异口同声地质疑着。

道士看着两人,点点头,对李世民道:“李将军,如今天下大乱,隋朝统治危在旦夕,四方人士均揭竿而起,想来令堂李渊李大人定不会隔岸观火、坐以待毙吧?”

闻此语,李世民大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其罪当诛!”

道士听后,笑了笑,问道:“熙儿,汝之何见?”

长孙无垢本想先问道士是如何知道自己闺名的,但看到李世民如此气愤,便先放下了心中的疑问,道:“依熙儿看来,如今隋炀帝无道,为了帝位,他先设计废掉了太子杨勇,后又阴谋杀害了父亲杨坚,如此十恶不赦之人,如何坐得帝王之位?”

李世民听后,甚是惊诧,不成想小自己三岁的熙儿对当朝皇帝竟看得比自己还清楚,分析得如此在理,便不禁问道:“依你之见,何人可入主长安称王?”

长孙无垢坦然一笑,很沉静地答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深得万民信任,又有能力统治神州之境者,自然可入主长安称王即帝位。”

道士听后,点点头,道:“二位不如坐下来,且听贫道讲个故事。”

“哦?听故事?”长孙无垢拍手叫好,刚才的豪迈气概瞬间全无,俨然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李世民摇摇头,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

道士手捋长髯,缓缓道:

 

二百年前,蓬莱岛上曾经住着一对兄妹,哥哥名曰龙郅,妹妹名唤龙湄。龙家原为南燕大户,但因东晋权臣刘裕攻破南燕都城,使得龙家随之离散。颠沛流离,几经辗转,龙湄成了刘裕的妃子。刘裕称帝后,晋封龙湄为贵妃,而曾为刘裕阶下囚的前南燕御前侍卫龙郅,也因为妹妹的缘故被赦免,回到了前南燕旧地,落户蓬莱岛。

龙湄在皇宫里陪伴刘裕走完了他最后的人生岁月,刘裕死后,龙湄几度欲寻他而去,但每次心底都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龙湄,哥哥想念你。”

刘裕去世一年后,龙湄回到了前南燕旧地,到蓬莱岛找到了哥哥。就这样,龙家兄妹二人得以团聚。但经历了国破家亡、亲人离世、爱人病逝的种种遭遇,兄妹二人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了。

龙家兄妹用龙湄做贵妃时积攒的钱,在蓬莱岛中盖了房子,从此相守度日。不久,他(她)二人发现每至深夜,这片海域之上都会响起一阵哭声,甚是凄凉,遂决定查个究竟。

一日入夜,龙湄把哥哥送她的夜明珠玉放于海边,便回到了屋中。深夜,海上哭声悚然不断,这颗珠玉便依寻哭声而去,曙光乍现之时才回到海边。清晨,龙湄和哥哥一起到海边拾起了珠玉,龙湄将其放在自己的玉佩之上,兄妹二人便看到了很恐怖的一幕:深夜海上,一群海妖正在血食凡人。

龙湄和哥哥龙郅绞尽脑汁,想着应用何种办法解救被海妖抓走的凡人。忽然,龙湄想到当年她被刘裕的袁夫人陷害时,刘裕曾在牢中问她要玉佩,当两块玉佩合在一起时,便会产生凡人难以想象的神力。可是,刘裕的玉佩已做陪葬品随他入棺,该如何得之?

为此,龙湄整日茶饭不思。龙郅毫无办法,一日风平浪静,他出海捕鱼想为妹妹补补身子,可一去不返。龙湄知道哥哥已被海妖捉了,遂惴惴不安、精神恍惚,不久,便气绝身亡。

此时,她的灵魂进入了天庭,玉清真王在仙瑶岛唤她道:“玥嫣,你下凡第一世情缘已尽,可尘事未了,你还不能回来。”

“玉清真王,我——”玥嫣吞吐着。

玉清真王道:“龙湄,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哥哥为了你而被海妖血食吗?你不想救他吗?”

“我固然想救哥哥,可是,真王,我——”玥嫣心乱如麻。

“你需要文曲星君的另一块玉佩,你看——”说着,玉清真王已拿出了这块玉佩。

玥嫣接过玉佩,流下了几滴相思泪,曾经和刘裕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了眼前,于是,道:“真王,我能否再见皇上一面?”

“龙湄,你们尘缘已尽。”言止时,玉清真王便消失了,仙瑶岛也消失了。

龙湄睁开眼睛,看到了蓬莱岛的屋宅,知道自己已经还魂。忽然,在床头看到了刘裕的那块玉佩,睹物思人,便忍不住抽泣起来。这一世的爱恋全部给了刘裕,如今他已仙逝,自己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她不能死,她还要去救哥哥。当夜,龙湄将两块玉佩合二为一,这时,从玉佩的一端射出了一条光路直通海面。于是,龙湄将玉佩放于屋内,自己沿着这条光路走入了海中。

 

故事讲到这里,长孙无垢已听得如痴如醉了,原本没什么兴趣的李世民也已沉浸在故事之中而不能自拔。见道士不再讲下去,长孙无垢便追问道:“后来如何?”

“后来,唉,”道士轻轻一叹,答道:“后来,龙湄沿着这条光路走到了海妖的洞府,将夜明珠玉交给了龙郅,便同海妖一起消失了。”

“她为什么会消失?龙郅呢?”李世民问。

“龙郅沿着龙湄入海的光路回到了蓬莱岛,光路消失的同时,玉佩也随之消失了。”道士答道。

“哦,我知道,玉佩寻其主人而去了!”长孙无垢道。

“嗯,正是如此。”道士答道。

“你快回答我,龙湄为什么会消失?”李世民有些焦急。

“李将军莫急,龙湄乃由天池之水凝成的二十四颗明珠化身而来,她全身纯净,不染纤尘,而海妖则满是邪杂,恶臭难挡。所以,当龙湄与海妖相遇时,正气与邪气便相抵而消,海妖与龙湄的肉身全部葬于海中了。”

“死了?”长孙无垢惊道。

“龙湄的第一世是形灭了,但她还有第二世。”道士道。

“第二世?她在哪里?你可以告诉我吗?”长孙无垢追问道。

这时,道士摇摇头,道:“她是当世之人,又怎会知道自己的前世?除非……”

“除非什么?”长孙无垢急切地追问着。

“除非她已走到了生命的终点。”道士回答。

这时,李世民心生疑虑,遂问曰:“道长为何讲这个故事?”

道士听后,点点头,答道:“这蓬莱岛乃为仙石化成之岛,若非有缘人,不会在岛上相知相许的。今你二人在此相遇,能否续上前缘,就要看二位的诚意了。”

“我们?前缘?”二人不知缘由地质问着。

随即,李世民又追问了一句,道:“我们和这个故事有关系吗?”

道士站了起来,答曰:“你们并不属于这个故事,但你们的经历会成为继这个故事之后的下一个故事。”

两人也站了起来,长孙无垢问道:“敢问道长,依道长所言,我们当怎样做才算有诚意呢?”

“诚在心,意在术,诚意皆在二位的心术之中。眼下,这蓬莱岛上藏有属于你二人的玉佩,你们若能找到,定会共主天下。”言尽,道士已化作风儿不见影踪了。

“共主天下?”二人微有惊吓之感,但随即便都回过神来。

片刻,李世民问道:“熙儿,你相信这道士所言吗?”

“我想,倘若我们能在蓬莱岛上找到玉佩,便证明他所言不假,但若——”长孙无垢欲言又止。

“也好,我们一同寻找玉佩。” 说着,李世民便牵起了长孙熙儿的手。

绵绵情意在两人心间流淌,海阔天空,阳光遍染,海上翔鸟时隐时现,好不快乐。

 

夕阳西垂,天色渐暗。

夜幕降临,星光弥漫。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在蓬莱岛中寻了一天,也不见道士所说的玉佩。

 “李将军,今日天色已晚,不如你我各自回去,明日再来寻玉佩。”长孙无垢道。

“看来只能这样了。”李世民正说着,忽见一道闪电划破幕空,继而一阵雷响,接着,便是雨帘漫卷了。

“糟糕,下雨了,看来今夜我们是出不了蓬莱岛了,”长孙无垢说着,手指一处旧宅,道:“你看,那有处宅子,我们先去躲躲雨吧!”

“走!”说着,李世民已拉起长孙无垢的手,直奔旧宅跑去。

进入宅子后,长孙无垢从随身所带的荷包中取出了火折子,李世民则于屋子中间燃起了堆柴火,周遭用石块围住,以免火势蔓延。

“李将军,你看!”长孙无垢道。

闻声,李世民看到这旧宅正位塑有一尊神像,但究竟是哪位神仙,由于香案之上杂乱不堪,而难以分辨。

“熙儿,整理一下香案吧!”李世民道。

“是。”说着,长孙无垢便开始收拾神像前的香案,李世民燃起一只火把在旁边为她照明。

一盏茶的功夫,长孙无垢已将香案和神像周身都收拾干净了,这时,两人看到香案上放有一扁笏,其上刻字曰:玉清真王南方南极长生大帝。

“原来这位神仙是玉清真王。”说着,长孙无垢便跪在香案前开始默默祷告。

许久,长孙无垢闻到了一股沁脾的烤野鸡的味道,一天未进食了,确实饿了,她从香案前站起来,转身问道:“李将军,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刚刚你在祷告,我看外面雨停了,便出去打了两只。”李世民道。

“这么快?”长孙无垢难以相信。

“我会武功,打两只野鸡算什么?”言语之间,李世民已举起一只烤得油滴滴的野鸡,放在了长孙无垢面前。

长孙无垢接过香喷喷的烤野鸡,坐在李世民身边,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另一只也烤好了,李世民则大口大口地吃着。两人边吃边相互看着对方,彼此透明的眸子中流露出绵延不绝的缕缕情丝,在这深邃的夜里,诉说着春日的柔情蜜意。

夜深了,困意袭来,长孙熙儿靠在屋内的柱子上睡着了。李世民解下佩剑,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到了她身上,而后,轻轻俯下身,亲吻着熙儿的额头。此刻,一个决定已然在李世民心底产生:我要娶熙儿为妻!

 

万籁俱寂,夜色撩人。

金鸡报晓,天色已明。

长孙熙儿觉得自己的身边很温暖,抱在上面真舒服,便睁开双眼,想看个究竟,忽然发现自己正躺在李世民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甚是亲昵。顿时,她有些慌乱,忙坐了起来,李世民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滑落在地。

长孙熙儿的慌恐惊醒了李世民。

李世民坐起来,看着她娇羞的样子,笑了笑,道:“熙儿,别怕,我要娶你。”

“这——,我——”长孙熙儿不知如何作答。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李世民问。

“不,不是的,我的终身大事理应由舅父决定。”长孙熙儿答道。

“这有何难,待我回陇西将此事禀明父王,由父王出面到你舅父高士廉家提亲便是了。”李世民道。

长孙熙儿听了,没多说什么,只是面带羞涩地低下了头。李世民察觉到她的嘴边绽出了一抹迷人的笑嫣。这笑嫣甚是醉人,让他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李世民这般含情脉脉地打量自己的目光,让长孙熙儿有些难为情,于是,道:“我们继续找玉佩吧!”

李世民整理了一下思绪,点了点头。

长孙熙儿站到玉清真王的神像前,思考片刻,道:“李将军,你想这蓬莱岛上为何会有这座小道观呢?而且还这般破旧?”

李世民站到长孙熙儿身边,道:“也许昨日那道人所讲的故事便与这道观有些关联?”

“难道这是龙湄所建?”长孙熙儿自言自语道。

“也许是龙郅所建?”李世民道。

“昨日道士说我们的经历会成为下一个故事,想来200年前,龙湄和刘裕的缘分是由两块玉佩系在一起的。那么,200年后的今日,你我倘若有缘,我们理应在这里找到这对玉佩,已成全我们姻缘的,”长孙熙儿说着,想了想,继续道:“这对玉佩应在道观之内。”

“你如何确定?”李世民问道。

“我凭直觉而定。”说着,长孙熙儿转身走到玉清真王神像的后面,俯身发现地面上有一块砖的颜色与地面的颜色不一致,便道:“李将军,你看!”

李世民走到神像后面,用剑撬开了这块石砖,取出石砖后,看到了一只锦盒。长孙熙儿取出锦盒后,手捧锦盒跪倒在了玉清真王神像前,李世民也学着熙儿的样子跪了下来。

长孙熙儿道:“玉清真王,请保佑我们找到玉佩,愿玉佩就在盒中,可成全我们一生的幸福。”

李世民道:“请玉清真王成全。”

而后,两人一起打开了锦盒,果不其然,一道神光破盒而出,两块莹润的通灵宝玉出现在了眼前。两人分别拿起了玉佩。

长孙熙儿看了看,道:“这上面有字,嗯,母仪天下。”

李世民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念道:“济世安民。”

“李将军名为世民,乃取济世安民之意,所以你手中的玉佩确为你之物。可是,这块玉佩——”长孙熙儿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心有郁结。

李世民拿过熙儿手中的玉佩,看了看,道:“母仪天下者,乃为皇后,难道,你——?”他忽然想起了昨日那道人称二人为天皇天后,难道?……

他不再说下去,将玉佩还与长孙熙儿后,道:“此为汝之物,切记收好!”

长孙熙儿收好玉佩后,只听屋外一阵脚步声,接着,几名身披盔甲的将士便闯入了道观。她还来不及反映,众将士已纷纷跪地,领头的将士对李世民道:“李将军昨日彻夜未归,属下甚是担心,今日来寻,惊扰将军,还望恕罪。”

李世民走上前去,扶起他,道:“柴将军不必多礼,可否帮我办件事?”

柴绍低头拱手道:“将军请讲。”

于是,李世民俯身于柴绍耳边密语。长孙熙儿看着二人,并不知道他们在说自己。

接着,柴绍点点头,道:“末将遵命。”

李世民走到长孙熙儿面前,道:“熙儿,你为何独自一人从洛阳来到蓬莱岛?”

“我,我,”长孙熙儿满面通红,眼睑低垂着言道:“舅父逼我嫁人,我一气之下便跑了出来。”

“你今日便回去,在家中等我。”李世民道。

“可是,我——”长孙熙儿面露难色。

“放心吧,我派副将柴绍护送你,他会一直在身边保护你的,直到我娶你过门。”李世民道。

长孙熙儿含羞一笑,行礼道:“熙儿拜别李将军。”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由此分两路离开了蓬莱岛。

 

陇西。

李世民欲迎娶长孙氏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陇西富商韦家生有一女名唤韦安萍,自幼喜欢李世民,但李世民并不认识她。此番听闻李世民要娶长孙氏,韦安萍难免心生妒恨。

这些时日,李府上下都忙着筹办二公子世民的婚事,韦安萍便扮成舞姬混进了李府。一夜,她盛装乔扮,趁李世民赏月之时,假意跌倒于他面前。

李世民放下酒盏,扶起她,道:“姑娘,你没事吧?”

“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安好,今无以为报,愿为公子献上一段舞蹈,以作答谢。”韦安萍道。

深夜孤寂,为安抚心中思念长孙熙儿的怅然,李世民便应道:“也好!”

韦安萍生得娇媚玲珑,身姿妖娆,舞动起来轻盈摄魂,李世民酒醉之下,借着月光竟把她当作了长孙无垢。

韦安萍还在月下袂动裙飘,李世民则已摇摇晃晃地拉住她,道:“熙儿,夜深了,我们就寝吧。”说着,便拉着韦安萍进了房间。

翌日,李世民醒来,头痛难忍,却发现身边裸身躺着一陌生女子。他连忙起身,穿好衣服,看着床上的女子,心乱如麻。

韦安萍睁开眼睛,道:“李公子,昨夜妾身服侍您可如意?”

“你?你快穿好衣服。”李世民命令着,便转过身去。

韦安萍笑了笑,道:“好!不成想李公子竟如此生怯。”说着,已穿好衣服站在了李世民面前。

这时,李世民回想着昨夜自己应是和熙儿一同入寝的,怎么?……酒后乱性,此言不假。可事已至此,悔又何用?于是,他对韦安萍道:“敢问小姐大名?”

“李将军终日劳于国事,难道不晓得陇西富商韦家吗?”韦安萍道。

“小姐韦安萍?”李世民道。

“多谢将军赏识,小女子正是。”韦安萍道。

“早就听闻韦老爷膝下有三儿一女,女儿名唤安萍,刁蛮任性、为所欲为,今日相见,果然不假。”李世民挖苦道。

“你,竟敢骂我?”韦安萍有些气愤。

李世民静了静心,道:“在下三日后便会迎娶洛阳长孙氏过门,请韦小姐回府吧。”

韦安萍听后,轻蔑地一笑,妩媚地贴在李世民身上,亲了他一口,道:“李公子他日定会娶我过门的,后会有期了!”言尽,便夺门而去。

李世民看着韦氏远去的背影,心中想起了长孙熙儿,便有些自责,但又一转念:男儿自当心怀天下,妻妾成群又有何妨?

 

大婚当日,韦安萍以舞姬的身份出现在了婚宴之上,李世民见到她,心有不悦。

拜堂之后,新房之内,长孙熙儿坐在床上等待李世民。一会儿,一声门响,想是李世民来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熙儿却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长孙小姐好福气啊,竟能嫁给当世豪杰李世民为妻。”

闻声,长孙熙儿挑开红盖头,看到一舞姬站在自己面前,且面带敌意,便有些气愤地质问道:“你是谁?怎敢私闯王府?”

韦安萍不慌不忙地答道:“小姐切莫动怒,我来只是想问问小姐,倘若你的夫君在成婚前已背叛了你,你当如何?”

长孙熙儿听后,便明白这女子已委身于李世民了,心底虽怒火中烧,而却不形于色,且面露和悦地问道:“如此说来,这位小姐也深爱我家夫君了?”

韦安萍见长孙熙儿的反应并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便怒火喷发,道:“怎么,长孙小姐还想知道更多?比如我是如何服侍李将军安寝的?”

长孙熙儿冷冷一笑,回答:“我家夫君若真心待你,为何不娶你而娶我?”

“你——”韦安萍欲发作。

这时,屋外的丫环进来了,忙劝道:“韦姑娘请回吧,二公子吩咐不能让韦姑娘久留。”

闻此语,韦安萍愤然夺门而去。丫环重新为长孙熙儿盖上了盖头。

坐在床上,熙儿热泪盈眶,心中万般憎恨,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李世民会做出如此有违常伦之事?况且,在大婚之夜,他居然不阻止韦氏进入新房,这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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