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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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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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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雨一梦拾玉觞 之 未名星<29>连载

 

 

 

苏联,契卡总部。

璞漠在破译室里紧张地工作着,头发蓬散,胡须缭乱。自从进入契卡总部破译处最高机密室工作后,他在英国积累的破译灵感就一点一点地迸发了,再辅之莫大数学系教授亚历山大·伊万诺夫(Александр Иванов)的难点指导,破译过程中遇到的劲敌便都变成了璞漠剑下的灰土。于是,他手中的那柄“破译之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仿佛即将胜利的王者,站在城堡里,看着自己的军队凯旋,而来犯的军队溃败。

在璞漠的心底,他认为能够成功破译德军密电是一份巨大的荣耀,可以说是他人生信仰的一种印证方式,他信奉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古语,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定能在二战中留下自己辉煌的战绩。

欧阳姗独自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发呆,丈夫已经三夜身不归宿了,从两人结婚到现在,他还从没有这样冷落过自己。这几天,姗姗每次进机密室,都看到璞漠埋头于破译德军密电的忙碌里,根本无暇顾及看上自己一眼,更谈不上多和自己讲一句话。

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内,欧阳姗拿起梳子理顺着头发,平时和璞漠依偎在一起的时候,他最喜欢抚摸自己的头发了。今天,欧阳姗还刻意地打扮了一番,然后,端起早餐盘,向最高机密室走去。

一路关卡,但作为璞漠的私人助理,欧阳姗凭着手中的准入证,可以在克格勃破译处畅行无阻。推开机密室的门,密封的房间内连窗帘都不与外界留一点缝隙,好像外界的自然光都会窃取璞漠的破译成果。屋内,最可靠的当然是桌子上台灯的光亮,那丝光线被认定是保护破译成果的最佳光源。

而此刻,连这一丝光源也隐没了,欧阳姗轻轻关上了门,借着从门缝射进屋内的楼道里的微光,把餐盘放到餐桌上,轻轻走到正趴在桌上熟睡的璞漠身边,为他披上了外衣。

看着璞漠,虽然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但心底还是翻涌着阵阵怨气,不愿惊扰这份宁静,欧阳姗走到沙发旁,坐在上面,也在这不见光芒的暗室中睡着了。许久,一本书从桌子上掉到了地上,同时惊醒了两人。

闻声,被惊醒的璞漠打开了桌上的台灯,为了躲避光线对眼睛的刺激,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慢慢适应。欧阳姗走到璞漠身边,从地上捡起书放到桌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璞漠。

璞漠睁开双眼,脸上写满疲惫和困倦,看着欧阳姗,笑了笑,没说什么,戴上耳机,继续侦听电文。

难道他不再爱我了吗?欧阳姗心底掠过一丝恐惧,璞漠对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态度,但看到他此刻这样的疲惫,欧阳姗也便收了收自己心底的怨气,轻轻摘下璞漠耳边的耳机,说:“再忙,也不能忘记吃饭啊!”

听了这话,璞漠才感觉自己确实有些饿了,于是站了起来,但忽然觉得头很晕,双腿打软,瞬间,倒在了欧阳姗怀里。

欧阳姗用尽全力,把璞漠扶到沙发上躺好,关心地问:“你怎么啦?”

璞漠有气无力地回答:“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用不用叫医生?”欧阳姗坐在璞漠身边问。

“不用了,我饿了,扶我起来。”璞漠说。

欧阳姗扶起璞漠,把早餐盘端到了沙发上,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吃早餐。

也许是这些日子的破译工作太忙了,他才冷落我的吧?欧阳姗心中很乱。

饱饱地吃过早餐,璞漠感觉体力恢复了些,心中想着尽快破译德军三重加密电文,想着等到破译完成后,再陪着妻子到波克洛夫大教堂!于是,走到办公桌旁,戴上耳机,继续工作。

自己在这里,丈夫却视而不见,精心打扮了一个早晨,特意叫了他最爱吃的中式早餐,本想和璞漠一起开心地吃的,可是,璞漠却吃了两个人的分量,竟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少吃一餐饭,姗姗本是不怎么在意的,可是,璞漠往日对自己的呵护却荡然无存了,这让欧阳姗很难接受。

此刻,欧阳姗觉得自己和璞漠之间出现了隔阂,他(她)们之间的爱情出现了危机,欧阳姗又怕又怨,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没有让璞漠察觉,轻轻打开机密室的房门,欧阳姗向房间走去。

迎面正碰上伊万诺夫教授,通常欧阳姗都是主动和他打招呼的,今日两人擦肩而过,欧阳姗却没有抬头看他。伊万诺夫有些奇怪,想主动与欧阳姗打招呼,却发现她的情绪有些异常。

欧阳姗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伊万诺夫的到来,只是被纠葛的情感困扰着,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回到了房间,锁上门,倒在床上,黯然哭泣。又不敢放声大哭,房间外都是克格勃的工作人员,嚎啕大哭一定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

此时此刻,欧阳姗已然心力交瘁、万般落寂,连日来,积压在她心底的伤痛就像无数的针尖在痛刺她的肌肤,让她觉得存在于自己心底的那份美丽爱情,正在被这噬血的现实一刀一刀地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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