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娣
网站用户
第十五章 相思
岁月匆匆，又是一学年的时光流转。站在新学期的起点，回望来路而遥望前路之时，心潮澎湃又感慨良多。年轻的心灵在象牙塔内感受着青春年华中的各种滋味，学业上的苦与乐，爱情中的酸与甜，人生百味都压缩在了过往时光下的心路历程里。
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中行驶着，公路两旁苍山峻岭，飞檐走壁，挺拔的山势雄浑奇伟，带着一股向上的韧劲，伫立在苍茫的尘世中。方向盘在千岩万壑之中左右转动，初秋的景致如梦中的仙境出现在眼前，在疾驰而过的车辙中成为记忆里的片段。
京城的非典疫情逐渐消散，人们慢慢脱离了恐慌心理，恢复到了平静的生活状态。时已入秋，气温转凉，落叶飘坠。
从海拉尔回来，快开学了。穆雨没有忙新学期开学前的准备，也没有忙因非典而推迟到九月份的大学英语六级考试的复习。这些天来，她乐津津地和成欣在一起忙着筹备婚礼：购置衣服，购买糖果，购买婚礼所用物品，布置新房，发喜帖，送请柬，一连串的事情，忙得雨儿晕头转向，却也不辞辛苦。
婚礼前一天，成欣家中。
成欣和穆雨在卧室里聊着，成欣看到穆雨满心喜悦，问：“你是不是在想将来和龙臻的婚礼模样？”
穆雨有些难为情，喃喃地说道：“成欣姐，你别取笑我嘛！结婚对我来说还是件很遥远的事情。”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穆雨心中确实在幻化将来自己婚礼的样子，那应该是一场很浪漫、很有情调的婚礼……
看到穆雨想得入神，成欣笑笑，边整理衣服边问：“明天，你穿这套怎么样？”
穆雨仔细地看着，一套洁白的伴娘婚纱：无领无袖，露颈低胸，曲线处设计有两条颈带，可将裙身固定住；收腰宽摆，裙底呈一个大大的圆形垂近地面。裙身为绸缎缝制，柔滑细软，上面还绣有牡丹花，真是美艳。
“这是我的衣服吗？”穆雨又追问了一句。
“是啊。”
“伴娘穿成这样，那新娘穿成什么样子啊？”
这时，成欣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衣柜旁拉开了柜子，看到这件婚纱，穆雨惊呆了。这是穆雨见过的最美最脱俗的婚纱，简直是举世无双。这套婚纱沿承着普通婚纱的风格，但别出心裁之处在于其双层的裙身设计，腰腹之上的双层合二为一，精致的绣工点缀出窈窕的纤身，胸部为双层料质，凸显出女性的曲线美。从臀部往下便呈现了双层的别致，外层褶裙在裙身正前方三分之二的高度向两侧披开，中间露出了第一层裙身，上面绣有富贵竹和玫瑰花，并点缀着钻石。整套婚纱为乳白色，色调雍容典雅。
穿起来一定像仙子一样美丽，穆雨还在欣赏着这件婚纱，只感觉成欣摇了自己一下：“哎，怎么样，这套婚纱是海霖请欧洲设计师做的，国内没有的。”
穆雨转头看到成欣站在自己身边，接着赞叹道：“哦，是啊，太漂亮了！”
“等到你结婚的时候，你的婚纱一定比这套更漂亮。”
“不一定。”穆雨看着成欣摇摇头。
“为什么？”
“你以为龙臻会像你家吴海霖那样有钱吗？”
“这——，”成欣语塞，但转念又补充道：“龙臻那么有能耐，你还怕他将来赚不到钱吗？”
这时，吴海霖推门进来了。
“吴哥——”，穆雨打招呼道。
“穆雨，明天婚礼的程序都清楚了吗？”吴海霖问。
穆雨点点头。这时，吴海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塞到了穆雨手中，把穆雨吓了一跳。对于一个学生而言，这套习俗穆雨一时还难以接受。
穆雨转头看着成欣，有些难为情地说：“成欣姐，这——”
成欣把手轻轻放在雨儿的右肩上，说：“穆雨，给你就拿着，这是你做伴娘应得的酬劳，你若拒绝，我哪还敢请你穆大千金做我的伴娘呢？”
“哦，好吧，谢谢，明天见。”穆雨拿着红包，对二人拜拜手，转身出了门。成欣和穆雨一起到了楼下，把雨儿送上车后，成欣回到了房里。
“小欣，明天你就要嫁给我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说着，吴海霖将成欣抱入了怀里。
成欣把头伏在吴海霖的肩膀上，说：“海霖，以后你可不许欺负我。”
“我哪敢啊，我若欺负你，你再离开我，我岂不是人财两空吗？”
成欣被逗乐了，挣脱他的怀抱，看着他，说：“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呢！”
吴海霖点点头，把吴海霖送到楼下送上车，成欣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这套房子的首付是成欣在中央电视台做了两年编外主持人挣出来的，一百多平米，位于海淀区。相比于班上还在找工作，还在为生计而奔波忙碌的同学来说，成欣眼下的成功就是个小“神话”了。
难怪顾斌见到吴海霖出现时，如此痛快地就放开了成欣，就这套房子他顾斌在电视台做五年摄像也未必挣得出来。除非他也成为名人，否则，哪怕是在广播电视领域这样令许多人羡慕的行业里，像他这样的普通从业者，起初也要忍受着经济不充裕的生活困境，哪会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光鲜明艳啊！
两年来，凭借着中央电视台这家主流媒体的强势传播能力，成欣已是国内小有名气的主持人了，酬劳自然不低，大四刚毕业，车子、房子都挣出来了。名款奥迪她都不敢开进北大，怕太惹眼生分了和老师、同学之间的情意。而顾斌呢，大四毕业了，穷学生一个，纵有理想，纵有豪情，那也是属于学生时代的精神食粮了。他理想中绚丽的人生图景，是未来多少年之后的事情，还且不论这理想、这豪情能够实现与否。
放开成欣是对的，顾斌躺在北京电视台职工宿舍的床上想着，他和成欣之间的经济层次、社会地位早已有了天壤之别，现实生活中，这条巨大的鸿沟他已无法逾越，难道这真的是自己的命吗？顾斌内心有多少纠结啊，迷惘、困顿、失落、不甘、怨愤、嫉妒、还有祝福和羡慕……此刻，万般无奈又能如何？
闭上眼睛入睡了，梦中全是与成欣花前月下的欢乐情景，顾斌嘴边绽放了笑意，多么净透的梦境啊，他情愿沉浸在这场梦中永远都不要醒来。可是，每当他睁开眼时，现实的苦涩总会让他心如刀割，用酒来麻醉自己，用烟来寻求解脱，醉生梦死般度日，他早习以为常。
但明天成欣的婚礼，他一定要让自己玉树临风地出席，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仅剩的一点骄傲。此时的顾斌除了拥有俊朗的外表，真的是一无所有。但即便如此，他也要用这最后的骄傲来支撑一下自己的虚荣，哪怕只是昙花一现，他也心甘情愿。虽然成欣最终没有嫁给他，但他却拥有成欣初恋的记忆，就这些仅存的记忆，在顾斌的心里已经很甜蜜了，在外人的眼里已是羡慕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