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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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臻租住地。
两个男生聚在一起小酌。
“唐煜出国后，你自己租这里啊？” 陈浩淼问。
龙臻坐在床边，说：“我和一位新东方同事合租。”
“你新东方的同事？男的？”陈浩淼问。
“当然，我还是在校的学生，哪能那么不懂分寸，不像你已经进入社会了。”龙臻回答。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进入社会就不懂分寸了？”陈浩淼说。
“那你还特意问问是不是男的？”龙臻打趣道。
“玩笑嘛！”气氛似乎稍有轻松，陈浩淼却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毕业季的离愁别绪在两人心间蔓延开来，龙臻惯性地保持着沉默，他知道这位一起住了四年的舍友叹气的缘由：他舍不得离开北大，他舍不得离开穆雨，然而，命运的抉择又让他不得不离开。也许，陈浩淼的内心是羡慕自己的——可以继续留在北大读研究生，更拥有着穆雨的一片痴心。
“浩淼，你明天的火车回哈尔滨？”
“是的，回哈尔滨，回家！”陈浩淼斩钉截铁地说着，大口大口地喝下了一瓶啤酒后，躺在唐煜住过的床上仰面看着屋顶。
“你和那边的公司签合同了？”
“签了。”
“明天我去送你。”
“明天你新东方没课吗？”
“没关系，我和同事调换一下，就是将要和我一起住的同事。”龙臻刚说到这儿，一个中等身材、体型偏瘦的男生进来了。
陈浩淼坐了起来，看着他。
龙臻站了起来，介绍说：“这是隋之炜，是我在新东方国内部的同事，也是我现在的室友。”然后，走到陈浩淼身边，对隋之炜说：“这是陈浩淼，是我的大学同学，是一起住了四年的好兄弟。”
“你好。”隋之炜放下行李对陈浩淼说。
“你好。”陈浩淼站起来，醉醺醺地说。
“来，坐。”龙臻招呼着，“隋老师，我明天和你调一下课，可以吗？”
“你有事儿？”隋之炜坐在龙臻的床上问。
龙臻和陈浩淼一起坐在唐煜住过的床上，把胳膊搭在陈浩淼的肩膀上，回答：“浩淼明天回哈尔滨，我送他。”
“好，没问题。明天你的阅读我上写作，后天我的写作你上阅读。”隋之炜回答。
“好。今天浩淼住这里，他已经办了退宿手续，行李都带到了这里，我回宿舍住。你们——”
隋之炜马上回答：“没关系的，你的兄弟也是我的朋友。”
夕阳垂暮，天边燃烧着红彤彤的晚霞。龙臻看看时间，说：“我晚上还有课，调课的安排一会儿我直接和学生们讲了。”
“好。”隋之炜应答着。
龙臻又对陈浩淼说：“浩淼，今晚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明天我送你赶火车。”
“放心吧。”陈浩淼很坦然地说道。
龙臻对两人点点头，拎着包出门后，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北京新东方学校展春园校区。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繁星满天。
日升月落，云朵飘移。
第二日清晨，龙臻和穆雨一起到了租住地。隋之炜已早早出门赶课去了，屋里只有陈浩淼一人。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看到两人进来了，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穆雨走到他身边，坐下，说：“陈浩淼，今天我和龙臻一起送你到北京站。”
自己喜欢的女生就在身边，而陈浩淼却觉得她离自己那么遥远。龙臻坐在两人对面的床上，看着二人。
陈浩淼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有太多的不舍与牵挂，看着穆雨，说：“穆雨，你能叫我一声哥哥吗？”
“啊？”穆雨看着他。
“我们在学校电视台做了两年的同事，你都是叫我名字的。现在，我要回哈尔滨了，我们不再是同事，我想我在你的记忆中会慢慢变淡。”
“所以，你想成为我哥哥？”
“你愿意吗？”
“嗯——，陈浩淼哥哥。”
“这样不够。”陈浩淼说。
穆雨看了看龙臻，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于是面对陈浩淼叫着：“哥哥——。”
陈浩淼满意地点点头，从身边拿出了两张光盘，递给穆雨，说：“给。”
“这是——？”穆雨不解。
“这是你从湖心岛替成欣拍外景开始，两年来，你做的每一期节目的合成，包括你报考校台时的出镜表现和你主持的晚会节目。”
“哇，浩淼，你真有心。”龙臻道。
陈浩淼对龙臻笑笑，继续对穆雨说：“送给你，留个纪念吧。这里是你进入广播电视领域最原始的记忆，虽然它很青涩，但却饱含着最清纯的情感。”
穆雨眼睛一亮，感觉这份礼物很珍贵，接过来后，发自内心地对陈浩淼说：“谢谢，哥哥。”
陈浩淼知道，此生做穆雨的爱人是不可能了，而且青春的爱情之火也不知何时会突然熄灭，像顾斌和成欣那样，留给了彼此无尽的创伤；但做穆雨的哥哥，将会和她拥有一生一世的兄妹情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回眸。
龙臻看着陈浩淼，暗自想着：好兄弟，真舍不得你离开。
这时，陈浩淼又从他身边拿出了一盏台灯，走到龙臻身边，说：“兄弟，这盏台灯送给你，祝你学业精进，事业有成，能与佳人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
龙臻站起来，接过台灯，说：“谢谢。”
“好兄弟！”陈浩淼拍拍龙臻的肩膀说。
“好了，咱们出发吧。”穆雨说。
三人出了门，陈浩淼把行李放入了穆雨车子的后备箱中，和龙臻一起上了车。这时，已过上班的早高峰时间，穆雨很顺利地把车开到了北京站。
龙臻和穆雨一直把陈浩淼送到了检票口，这时，开往哈尔滨的列车已经进站，检票员开始检票，陈浩淼站入了排队的人群中。穆雨从包里拿出了两个包装很精致的礼物，塞进陈浩淼的包里，说：“这是我和成欣姐送给你的礼物。”
“啊？”陈浩淼想着，为什么刚才她不拿出来，一定要到这会儿才说呢？
穆雨随即说道：“成欣姐说这份礼物一定要在分别之前送出才有意义，她送你一只水晶苹果，祝你一生平安顺利。”
“你呢，你送浩淼什么？”龙臻问。
“不告诉你们，说出来就没感觉了。”
检票的人越来越多，穆雨和龙臻随着人群往前走了几米。穆雨对陈浩淼拜拜手，像在校台每次分别前一样。那时，他总是默然地点点头，这次也是一样。穆雨挤出人群离开了。龙臻拍了拍陈浩淼的肩膀，慢慢地说出了两个字：“珍重！”
“珍重！”陈浩淼道。
龙臻也离开了。列车朝着哈尔滨的方向慢慢开动。陈浩淼坐在车厢里，从包里拿出了穆雨送给她的礼物，打开后，看到一个手机大小且做工精致的中国结，下面还有一张精美的卡片：
“浩淼哥哥，
我从来都认为不是只有情人之间才可以送中国结的，兄妹之间一样可以。两年前的今天，我到北大注册，是你第一个把我领向了电视镜头里，从那时起，你就是我心中的哥哥了。两年中的点点滴滴，我知道，你是最懂我、最疼我的哥哥。
今天，你要离开这里了，我相信你的能力，我相信你的明天会前程似锦。
祝你一切如意，永远幸福。
穆雨
2003年8月”
陈浩淼一字一字地读着穆雨的手书，看着这个中国结，想着两年来的一点一滴。然后，转头望着窗外，眼眶湿润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