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妤娣的头像

妤娣

网站用户

小说
201905/14
分享

倾雨一梦拾玉觞 之 韶华恋<43>连载

 

 

 

夜风袭袭,细雨霏霏。

两小时后,鳞璐儿和尉迟巍蹬上了西湖边的一条小船,摆渡人在小船后面的甲板上摇动双橹,顷刻间,小船已然穿行于西湖之中。这是西湖景区最小号的乌篷船,是商家专为情侣们设计的游船。鳞璐儿和尉迟巍这对情侣在蓬内相对而坐,两人中间隔了一张小木桌,尉迟巍借着湖边的灯光,看着鳞璐儿从背包里一样一样地往外掏着:两个心形玻璃烛台,其内各放了一只红色燃烛,然后,又掏出了打火机、一瓶葡萄酒,和一个包装精美的两张A4纸横向拼接大小的礼品盒。

“你来点烛火,我来开葡萄酒。”清幽的摇橹声中,增添了几分鳞璐儿温婉之语的韵律。

尉迟巍拿起打火机,点燃了烛台上的红烛,这两只红烛既粗且大,点燃后,火苗甚高,篷仓内顿时亮堂了许多。夜色幽杳,细雨濛濛,西子湖畔像往夜一样霓虹闪烁,各色光亮,映得湖面五色斑斓,倒影如幻。乌篷内,烛光和着从湖畔流入篷仓内的灯光,分外迷离。尉迟巍将两只点燃的烛台放到了桌上,鳞璐儿已将葡萄酒打开。

水声悠悠,忽然之间,不知从哪条游船上传出了美妙的古琴曲《梅花三弄》,晶莹剔透,清新明快,曲韵悠扬,如临仙境。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鳞璐儿脱口赞道。

尉迟巍看这情形愈发远离现实了,便问道:“璐儿,今夜我们在这儿效仿古人吗?”

“有何不可?”鳞璐儿争辩道。

听了这话,尉迟巍心中舒了口长气,这才像往日的璐儿嘛,执拗专注。这种浪漫的恋爱方式,普天之下,除了我尉迟巍,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呵呵!尉迟巍心底惬意得很。

“喏——”说着,鳞璐儿将这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推到了尉迟巍面前。

“给我的?”尉迟巍装作受宠若惊地说。

“不要,还我!”鳞璐儿未吃他这一套。

“要,要,怎不要?”言语间,尉迟巍已拆开了包装。

借着烛火,尉迟巍看到了一个雕刻精美的红木盒子,其上雕刻着两条潜龙跃渊的图案,栩栩如生。“好精美的雕工啊!”尉迟巍不禁赞道。

“美吧!”鳞璐儿悠然道。

这时,尉迟巍已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装的礼物,竟哑口无言了。

“怎么啦?”鳞璐儿问,尉迟巍这种神情确在鳞璐儿的意料之内,心中不禁暗暗自喜。

“璐、璐儿啊,你——,这——”尉迟巍吞吐着。

鳞璐儿解释道:“这只玉壶呢,乃用上等和田玉石琢成,你看,壶身的梅花雕工极为精湛,寒梅傲雪,气节不凡。而这两盏酒樽,是仿商代早期青铜礼器酒爵的形状琢成的,所用材质同样是和田玉,你看,这套玉器是夜光的。”

尉迟巍仔细看来,盒中的玉壶和两盏酒樽在这飘雨的夜中,果真散发着细润的光华,感觉极妙,极美,又不禁问道:“这套玉器很贵吧?”

“三万,算不算贵?”鳞璐儿轻松地回答。

“天哪!”尉迟巍心生诧异,在这烟雨垂顷的西湖之上,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难道,只许你送礼物给我,而我不能送礼物给你?”这时的鳞璐儿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与往昔尉迟巍面前的判若两人。

在这份感情面前,主动与被动的转变竟是如此的出乎意料,让尉迟巍一时之间无从适应。

尉迟巍还在寻思着,鳞璐儿已拿起了桌上的酒瓶,问:“怎么,不想尝尝这瓶法国葡萄酒?” 

“好!”此刻,尉迟巍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只是听凭鳞璐儿安排着,不知其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尉迟巍将玉壶和两只玉酒樽从盒中铺着绒布的镂空处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摆在了桌子中间,生怕掉了下去摔碎了,且对着篷外的摆渡人道:“船家,慢些摇橹,让船稳些。”

听罢,摆渡人答道:“好!”

不知何时,尉迟巍讲的中文竟也变得如此文言起来。尉迟巍轻轻地将壶盖打开放到了桌上,玉壶的壶盖和壶身上的壶托由一只编织带连接着,防止壶盖不慎滑落摔碎。鳞璐儿顺势将酒倒入了玉壶内,大致每人可饮两樽的容量,然后,将瓶塞塞进了酒瓶内。

 

刚巧,小船已经驶近了西湖中的著名景观——三潭印月。三潭印月,是西湖小瀛洲岛上三座石塔依次而立形成的景观,塔高2米,球形塔身中空,其上各有五个小圆孔。中秋临近,三个石塔中的灯烛已被点燃,塔身的洞口被防雨防火的薄油纸糊住了,石塔中的灯光从油纸中透出而映在了湖面上,宛若一轮明月倒映在了湖水中,真有“烟笼湖水月影清,西子湖上三潭明”的妙趣之境。

泛舟间,《梅花三弄》的琴音更近了,鳞璐儿闻此琴音,见此情此景,已心神迷醉,便感怀道:“此音天籁,此境仙界!”

跳跃的烛火中,尉迟巍竟将眼前的鳞璐儿当成了天宫下凡的仙女,已然忘记了她的姓名,他就这样看着她,那么美,那么仙姿绰约!

一会儿,鳞璐儿从自己特定的文学情境中清醒了过来,拿起玉壶斟满了两盏酒樽,道:“葡萄美酒夜光杯,今夜与君共一醉。”

“妙!妙!”尉迟巍也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拿起自己的酒樽与鳞璐儿举着的酒樽轻轻地碰了碰,他可不敢用力碰,这么贵重的和田玉酒樽,不小心碰碎了便玉碎形毁了。

两人各自饮尽了盏中酒,尉迟巍赞道:“果是佳酿,好酒!”说着,拿起玉壶又为两只空樽斟满了酒,壶中已空。尉迟巍刚要往壶中续酒,鳞璐儿便按住了他的手,说:“这瓶酒一会儿你带回去慢慢喝。”

这时,船身摇晃了一下,鳞璐儿和尉迟巍不约而同地按住了桌子上的玉壶、酒樽、葡萄酒瓶和烛台,这上面任何一样掉了下去,可就粉身碎骨、香消玉殒了。

未等尉迟巍责问,摆渡人已先开口:“对不起两位,刚才为了躲一条大游船,双橹摇得急了些。”

听了这话,尉迟巍也不好发作,只是看了看鳞璐儿,两人心意相通,未多言语。只是这一晃,酒樽中30毫升的葡萄酒洒出了些,尉迟巍觉得有些可惜,便说:“我把玉壶装回盒内,你把葡萄酒装起来。”

“嗯。”鳞璐儿点点头。

然后,乌篷内的小木桌上,便只有燃着的红烛和两盏装着葡萄酒的酒樽了。这时,鳞璐儿突发奇想道:“我们到篷外饮酒吧!”

“外面在下雨。”尉迟巍说。

“怕什么,雨又不大,这样才有情趣。”说着,鳞璐儿拿起酒樽,起身,拉着尉迟巍走到了船头的甲板上。

“小心点儿!”尉迟巍站在甲板中间,拉住了还要往船边走的鳞璐儿,并将她拥在了自己怀里。

溦溦的雨滴落入了两人的酒樽里,鳞璐儿背靠在尉迟巍的怀里,仰望苍穹,星月隐没,烟雨迷蒙,映入眼帘的,是湖畔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光,和三潭印月的仙境之美。鳞璐儿若有所思地一叹,吟道:“倾雨一梦拾玉觞。”

“倾雨一梦拾玉觞?作何解释?”尉迟巍问。

鳞璐儿想了想,回答:“天公倾雨之时,将雨中的情梦拾入这盏玉做的酒觞中。”

尉迟巍听后,又问:“情梦如何被拾入酒觞中呢?”

鳞璐儿回答:“细雨濛濛,酒觞在握,情梦缕缕,意念之思,流入盏中。”

“作家的想象力是超乎常人啊!”尉迟巍赞道。

鳞璐儿转过身,与尉迟巍相对而站,道:“明月寄相思,同饮盏中酒。”

如此才气,尉迟巍不敌,便心甘情愿地与鳞璐儿一起在雨中饮尽了这樽交杯酒。这一年来,在杭州工作所积聚的压力,在此刻与鳞璐儿的温情中化为了这西子湖畔的相思细雨,润泽着尉迟巍久旱的心田。

鳞璐儿将尉迟巍拉回到了乌篷之内,这回,两人在桌边依偎而坐。尉迟巍将红木盒放在桌上,打开后,将两盏酒樽放回了原位,口中还念念道:“倾雨一梦拾玉觞,嗯,有意境!”

开学便开始读博士的鳞璐儿自是不会把这句夸赞看得很重的,只是看着他对这份礼物爱不释手的样子,心中甚为满意,便接着说:“这个礼物是我托玉器加工场的朋友特意打造的,市面上还没有。”

“特意为我打造的?”尉迟巍洋洋自得。

“特意为我们打造的。”鳞璐儿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好,这份礼物在我这里保管,留待我们洞房之时再用。”言语之间,尉迟巍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男人本色。

今夜听到“洞房”这个词时,鳞璐儿没再婉拒,只在尉迟巍耳边呢喃道:“唯愿君心似我心,两情相悦永缠绵。”

闻此语,尉迟巍喜出望外,轻轻地放下红木盒子,抱住鳞璐儿的纤纤细腰,如痴如醉地吻了下去,他真想此刻就是两人的洞房花烛之夜。

 

细雨飘零,橹声幽咽。乌篷船在西湖水中穿行着,一阵风儿吹进篷内,木桌上的烛火随风摇曳着,把两人之间的情意映衬得更加缠绵。研三这一年,鳞璐儿想要继续读博士的梦想实现了,想要出版《谍战之魂》的愿望也实现了,而找一个自己中意郎君的梦想正在进行中,此刻,依偎在尉迟巍怀里的她,正在朝着心底最为细密的梦想努力迈进着。

而璐儿身边的尉迟巍,为着自己心中在新东方成就一番事业的梦想,似乎已经迷失了方向。此刻的他,沉浸在这份温情的浪漫中,似乎已感受不到这个梦想所带给自己的压力了,但明天一早,当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始忙碌时,便会知道,自己心底的梦想不会因为今晚的动情而实现,却会随着这丝情动而更加清晰。

去年此时,尉迟巍和鳞璐儿在首都机场双双承受了离别之痛,在过去一年的光景里,两人虽有联系,且在新年小聚,但却终未慰藉彼此内心的相思之苦。今夜无月,但三潭印月景观却在西湖水中映现了几多的明月,悉数着这两颗相恋之心的细语。

篷仓内烛火依燃,幽暗的夜色中,鳞璐儿和尉迟巍相对无言,两颗心已然合二为一,还用什么赘语让这份温情变得无趣?两人都无比珍视这一刻的相聚,明日分开后,鳞璐儿将走进攻读博士学位的生命旅程,尉迟巍要继续千头万绪的杭州分校的筹建工作。

对尉迟巍来说,鳞璐儿此番的转变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了,四年来,尉迟巍的感情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且这份回应之礼竟是如此的别出心裁,此时此刻,让尉迟巍的心底充盈着无法说出的浓情与暖意。爱,是什么?此时此刻,在两人心中,是不用言语的倾情回望。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