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冷风空调吹散了初秋午后的炎热空气,龙臻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车窗外的繁华都市,再转头看看正在专注开车的穆雨,突然心生惆怅之情。闭上眼睛,龙臻想起了在美国和唐煜、颜艾嫣见面的点滴,看着两人在美国大学校园牵手漫步的浪漫情景,龙臻在心底也幻化起自己和穆雨一起这般浪漫的感觉来。
一脚刹车,拉起手刹,转动钥匙,拔出钥匙,穆雨已把车停在了龙臻租住地的院墙外。龙臻睁开双眼,不禁感慨地叹了口气,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只是心中一厢情愿的幻境而已。锁好车子,两人一起进了屋。
穆雨坐在龙臻的床上,龙臻打开了屋里的电风扇,以驱散初秋夹带的盛夏灼热。龙臻拿起两罐可乐,坐在穆雨身边,递给她一罐,便撕下自己手中可乐的拉环,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穆雨在手中翻转着可乐罐,没有心思喝,只是问道:“到美国访学一年感觉如何?”
龙臻转头看着穆雨,问:“有兴趣大四毕业后到美国留学吗?”
看到龙臻如此期待的眼神,穆雨心底真不忍用事实败落他的兴致,但自己正在上考研英语班,而几个月后,参加国内研究生入学考试已势在必行,便看着龙臻微然一笑,回答:“明年年初,我就要参加考研考试了,怎么,你这位新东方考研英语阅读名师不祝福我吗?”
刚才随口一问,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听到穆雨这样的回答也不失望,只是心底徒增了几分感伤、几丝隐忧而矣。龙臻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问:“晚上吃什么?”
“是你说,到你这里过七夕的,吃什么由你定呗。”穆雨漫不经心地回答。
“哎呀,”龙臻吱唔着,“我从美国回来后,就一直在新东方教课,很长时间没煮饭了,这里也没有煮饭的食材了,不如,我们去肯德基买回来吃?”
“去肯德基?”穆雨反问着说,“今儿是七夕,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去肯德基似乎不对习俗。”
龙臻听后点点头,说:“这样吧,咱们找一家中餐馆,点几道爱吃的菜带回来,过七夕?”
“嗯,现在是四点半,咱们过会儿再去吧。”说着,穆雨站起来,把可乐放在桌子上,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灰暗的天空,说:“要下雨了,天都阴过来了。”穆雨话音刚落,一阵秋风已然吹进了屋里,吹落了书桌上散放着的几页练习纸。
龙臻起身,将手中的半罐可乐放在桌子上,弯腰捡起地上的练习纸放回了原处,又走到门前将门关好,而后走到穆雨身后,轻轻地将她拥入了怀中。分别一年了,彼此也想念对方一年了,今日重逢定要好好慰藉一下心底的相思之情。
“穆雨,我爱你。”龙臻伏在穆雨的耳畔轻声道。
两年前听到龙臻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穆雨还在躲闪。如今,听到这句爱情告白,已是心中企盼多时的了。穆雨转过身,与龙臻面对面,伸出双手轻轻地抚摸着龙臻的脸颊,幸福地展露了笑颜,看着龙臻的眼睛,回答:“我一样爱你。”
听到穆雨说出了这句话,龙臻便低头轻轻地吻了下去。穆雨双手抱住龙臻的脖颈,龙臻双手紧紧地搂住穆雨的细腰,两人身体触碰的瞬间,彼此心底都涌动着一股情动的悸流。这个深情一吻,龙臻等了三年,穆雨盼了许久,今日七夕,总算梦圆。
屋外,雨势缠绵,纤柔的雨丝仿佛在倾诉两人心中的深深思念,这份思念宣泄在这场默然的降雨中,静静地在两人心间合二为一,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龙臻吻着穆雨,心底的爱欲之火愈燃愈旺,便双手抱起她,将穆雨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穆雨还没有回过神,龙臻已双手按在穆雨两臂两侧,不再有所动作。两人就这样目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龙臻不能按照心底的意愿去做,他还是未出校门的学生;穆雨更不能允许龙臻往下做什么,她还是未出阁的少女,毕竟,还没有和龙臻领结婚证嘛!
片刻,穆雨往里挪了挪,龙臻则躺在了穆雨身边,两人共同躺在这张单人床上,虽拥挤些,却感觉幸福甜蜜。龙臻伸出左臂,穆雨的头枕在了龙臻的左臂上,而龙臻的头枕着自己的右手腕,就这样,两人一起在这间小屋的床上听着这场脉脉含情的七夕雨。
“雨儿,一年后,我要去美国留学。”龙臻说。
“好,我等你回来。”穆雨回答得很轻松。
“等我回国?等你研究生毕业?”龙臻盯着屋顶问。
“对啊,怎么啦?”穆雨不知龙臻心底的隐忧,便转过身,将左臂轻轻地搭在龙臻的身上,右手放在右耳后,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不解地盯着龙臻的眼睛问。
龙臻看着穆雨,皮肤细润白皙,五官玲珑精致,气质温婉可人,不觉瞬间心动,所有的清规戒律全部抛于脑后了,抬起右手摘掉眼镜,猛地一翻身,将穆雨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顷刻,穆雨害怕地看着龙臻,略显惊恐地问:“干什么?”
龙臻用左臂支撑着自己身体一半的重量,抬起右手轻抚着穆雨的发丝,说:“雨儿,嫁给我!”
听到这句话,穆雨看着他点了点头,脉脉含羞。龙臻虽没带眼镜,但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穆雨的脸庞,却也看得清晰可心。此刻,龙臻看清了穆雨的心思,看清了穆雨清澈的眸子,那双清澈凝脂的眸子里全部都是自己,人生得此红粉佳人,又复何求?龙臻俯下身,吻住了穆雨。
今日的穆雨,下身穿了一条露膝短裤,是练舞蹈的女孩儿常穿的,上身穿了一件无袖低胸收腰紫色纱料上衣;而龙臻,穿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深红色的格子衬衫。两人这般亲密的身体接触,只是隔了层衣服。
此时此刻,两人心中都产生了一丝恐惧,却又都带有一丝渴望,那种男性与女性之间性欲的相互渴求,通过这种方式完美地呈现在了龙臻和穆雨的身体接触中。
屋外,这场七夕雨纵情地倾泻着。轩愔璠撑着一把伞站在院中,隔窗看着龙臻和穆雨在一起的亲昵与激情,泪水模糊了双眸。雨点噼噼叭叭地打落在伞上,就像一块块细碎的石子砸在身上那般,痛彻心扉。
屋内,穆雨和龙臻在这场爱欲的释放中,眼中便只有彼此了,丝毫没有察觉到院中轩愔璠的出现。如此近距离的接吻,让龙臻心底的爱欲火焰愈发高涨,他一边吻着穆雨,一边有些意识不清地开始扯穆雨的衣服。
穆雨的上衣衣扣瞬间被扯开后,一件性感的紫色吊带露了出来。与此同时,龙臻也扯开了自己的上衣衣扣,脱掉上衣,只穿了一件黑色赤背背心。穆雨的双手清晰地抚摸着龙臻的膀背,她感觉龙臻身上的肌肉结实而健壮,刹那之间,她觉得自己已要成为龙臻的女人了,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龙臻的手从穆雨的腰间移至了她的臀部,要扯穆雨的短裤。穆雨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龙臻的手,加以制止。龙臻心底的性欲被迫终止,便停止接吻,再度用手臂支撑起身体,看着穆雨。
穆雨对龙臻笑了笑,说:“我们只是男女朋友,还不是夫妻。”
龙臻会意地点了点头,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穆雨的脸颊,说:“最珍惜的,要等到最适宜的时候。”
穆雨点点头,看着龙臻,说:“饿了。”
“好,吃饭。”说着,龙臻起身坐到床边,开始穿上衣。
穆雨也坐了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和头发,院中的轩愔璠已走到了大门外。轩愔璠知道,自己若在这时打扰了屋里两人的兴致,必会给二人心中蒙上一层害羞的影子,两人会在心底记恨自己,而假若装作不知此事,也许,将来还有机会和龙臻在一起。
几分钟后,龙臻和穆雨共同撑着一把雨伞,一起出了院门,迎面看到了轩愔璠。穆雨的心底掠过一丝不悦。
龙臻看着轩愔璠问:“小璠,你刚到?”
轩愔璠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其实是在掩饰自己刚才流过的泪水和内心翻涌的慌乱,又装着心平气和地对穆雨说:“嗨,穆雨。”
“哎,轩愔璠,来找你哥?”穆雨问。
“嗯,你们要出去?”轩愔璠问。
“对啊,你——?”穆雨试探着轩愔璠的口风。
“也好,今儿是七夕,你们有情人本应在一起,我回去了。”说着,轩愔璠转身回走。
“不如,我送你吧?”穆雨道。
“不用了,谢谢。”说着,轩愔璠便转身走开了。
龙臻看着轩愔璠远去的背影,那样纤弱,那样娇柔,心底不禁蒙生了一股怜爱之情,再看看身边瞪着自己的穆雨,便赶忙收起了自己心头的那丝关爱,转身锁上了大门。
两人上车后,龙臻开车。穆雨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龙臻,有些生气地质问道:“你喜欢你妹妹?”
龙臻听后,心头一震,忙否认道:“怎么可能,小璠是我妹妹。”
“她并不是你亲妹妹!”穆雨脱口道。
“你怎么知道的?”龙臻心有不悦。
“你妈妈和她爸爸结婚的事,早就传开了。”穆雨不以为然地说。
父母离异的事始终是压在龙臻心底的一块巨石,而穆雨如此不假思索地就出口了,不禁让龙臻心头一振,顿时又感觉心中满是涩楚和酸痛。这一刹那,龙臻对婚姻充满了恐惧。他刻意看了看身边的穆雨,却感觉刚才的温情是那么微茫,而未来的婚姻又是那样的缥缈。
雨,依然在下。车内的穆雨和龙臻虽然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但两人的心事却各不相同。穆雨在想着应如何考上艺术学系的研究生,在想着应如何进中央电视台工作,而对未来的婚姻生活却丝毫没有设想。龙臻则在思考着一年后到美国留学,在思考着未来要有个稳定幸福的家,然他对未来的规划和身边的穆雨却不能融入,龙臻陷入了这场纠葛混乱的情感中,进退两难。
真的让唐煜言中了,自己和穆雨的感情发展已危机四伏,龙臻有些后悔当初没听唐煜的劝,别追穆雨。但看看身边的穆雨,如此耀眼,如此迷人,龙臻便又觉得追求穆雨是缘情自然。此刻的龙臻,身陷这种困顿的挣扎中,无法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