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晚秋取个名字
给晚秋取个名字:笺
帘栊一样掀开初冬
给晚秋取个名字:落
夕光般归入沉静
给晚秋取个名字:诺
用半块糖的甜存于尘世
给晚秋取个名字:拎
内心小芬芳编著成小词典
给晚秋取个名字:习习
似作文本里的好伙伴
给晚秋取个名字:小说
这是我此生最想开的一家铺子
钻石
这口井,就在我家的后面
如同镶在村子里的大颗钻石
一年四季都蓄满了澄澈
四周乡人们每天都去挑几担
那是想蹭钻石的屑呢
我也拼命挑水
给水缸给菜园给枣树给庄稼
最终也未蹭到半点钻石屑
此时杯盘洁净,瓜果安宁
那时候,多么渴望有自己的房子
不用挤不用抢地过自家的俗日
那时候,多么渴望有自家的阳台
让花花绿绿的衣物吸足阳光的汁
那时候,多么渴望有自家的厨房
锅碗瓢盆里盛满熬炖煎炸炒
那时候,多么渴望在自家客厅里
随肥皂剧任意地经历爱恨情仇
那时候,多么渴望在自家水笼头前
捡虫鸣拾风声搂花花草草的疏影
那时候,多么渴望在自家卧室里
听几立方的歌看几平米的书
这些年,我就爱在自家的三居室里
贮存时间的静谧,体味时光的佳妙
四季绵绵中,听天籁看星子群
阳台上的藤萝植物与各式衣物
不是走T台就是做蒙面歌手
厨房里,各路油盐酱醋茶在穿梭
每天都被浸出密实的香气
电视机前的我,常与言情剧缠绵悱恻
又常与纪录片们谈天说地
生活的水阀门开得有情有意
“哗哗”的水声如推出的系列童话
斜倚床头的我常循着生活的印迹
一笔一划地剔剥出亭亭玉立的思绪
后窗里映出一座山的敦厚与宁静
前窗里的景色如画册里的一帧小品
此时杯盘洁净,瓜果安宁
我在等炉火上的一锅土豆慢慢熟透
我向网络邮购鲜花与掌声
我喜欢把书报里的油墨香折叠
折叠出属于自己的灵魂香气
然后在键盘上用五笔字型
敲出我对世界的热爱与敏感
再借助网络向世人发送信仰与遐想
这网络没有地域歧视学历歧视
只要我连着血脉和筋骨地写
就可得精神疆域和心灵风光
这网络没有出身歧视年龄歧视
只要我去掉枝蔓,沉密雅润地写
就会被同频率的友善打赏
我向网络邮购鲜花和掌声
这会使我有足够的定力和笃定
只是呵,为了付足邮费
我须端庄婉畅地表达人生
须穿越浊世的述说人间
通往故乡的马路
通往故乡的马路,画了淡淡的妆
没了颠簸,没了拮据
红绿灯在眨眼,小清风在撒甜
两旁的麦地挂起簌簌粉囊
白杨树林焙出新叶子的酒
这画了淡妆的故乡马路
多了谦让,多了包容
多了轻而雅的韵味
乡人们很快加上了生活的微信
发起时尚群聊,建起农产品相册
还在庄稼公众号上晒粮晒果蔬
我沿着这画了淡妆的马路
回到梦里常回的故园
想让故土喊喊我的小名
想听听老井里水桶的“扑嗵“声
想看看枣树上天真可爱的枣花们
一群土豆
一群土豆,在土壤里
默默参禅
一群土豆,浑身泥土
在菜地里打坐
一群土豆,身着干净的袈裟
在菜市场里念经
一群土豆,被我拎进厨房
心甘情愿地还俗了
白菜与砂锅
立冬时节,胖嘟嘟的大白菜
更显醇厚、朴实
紧抱着两棵回家
日子顿时多出饱满瓷实感
砂锅腆着笑肚
思想家一样蹲坐出蓝色火苗
煮沸的排骨汤
正需要大白菜来稀释油腻
满屋子浮起的清气滋润
淡雅又温馨
白菜如观音,砂锅似如来
今冬被这两位仙人护佑
我要做好心灵轻盈者
多读读清风明月
多数数珠玉文字
爱写诗的人
爱写诗的人,是心在飞
在孤独寂寥中飞
在乌云密布中飞
爱写诗的人,也是在挣薪水
挣满天星光,挣纷涌灯火
爱写诗的人,尘心很满
既想郁郁芊芊地绿
更想莺莺燕燕地活
爱写诗的人,心总是谦卑
低着头,弯着腰
常向生活致敬
爱写诗的人,模黑发芽
偏僻中滋长开花
僻静处灌浆成熟
爱写诗的人,不从众
也不问岁月的深浅
只想构成一个人的村庄
爱写诗的人,心开两朵花
一朵叫蓝色妖姬
一朵叫烈焰红唇
爱写诗的人,愿用词语做饭
要不摊煎饼
要不烙大饼
爱写诗的人,心在路上梦在纸上
精打每份信仰
细算每次痴念
爱写诗的人,按自己的节令
给心思培土浇水
给心情锄草薅秧
爱写诗的人,愿用词语经营红尘
要么暮色轻绕
要么浮光温婉
爱写诗的人,不想被物欲卡紧
节省寂寞节省爱
混于世野,且吟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