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的书
打开的哲学书,像杌子
要我坐直身子,细心地读
有的段落,我要来回读好几遍
才咂摸出几两味来
打开的小说书,像宽大沙发
我或斜靠,或蜷窝
当读到他向她深情告白时
我流着感动的泪,只恨自己嫁早了
打开的散文集,如椅子
我舒心地坐着,随心地翻阅
看到入心的话,看到可心的句子
自是用笔墨一一租下来
直到琢磨出清芬来才撒手
打开的诗歌刊物,如小马扎
我并不淑女地坐下
如石榴籽粒一样,一首一首地尝
尝到甜的,自是心香幽雅
尝到酸的,纵然直眯缝眼
也舍不得那份语言的媚惑
读诗
我读了很多诗歌,很多诗歌
有的读成了橙子汁,有的读成了橘子汁
有的读成了核桃形,有的读成了红枣样
有的读成了酸青杏,有的读成了甜樱桃
有的读出了花椒味,有的读出了葱姜味
有的读出了春韭香,有的读出了芫荽香
更多的读出了白菜萝卜茄子辣椒的口味
而雷平阳的《亲人》,我读成了洋葱
我读了很多诗歌,很多诗歌
这些瓜果菜蔬一样的各路诗歌
给了我婆娑的想象,给我了生动的模样
留香的手指
图书室里,窗明几净
就我们三个人在阅读,呈三角形
一位老大爷在看军事杂志
他面前有水杯,折扇和纸巾
另一位中年人,在哗啦哗啦地翻报纸
翻完一摞,又去哗啦哗啦地翻另一摞
我,坐下,拿出笔记本和手机
翻开当月的《诗刊》
翻到32页处,把头埋进两页中间
使劲闻油墨香
再把后面的征稿消息,用手机拍下来
在“E首诗”里,抄下短而妙的诗
半个小时后,翻报纸的中年人走了
他“Duang“地一声关上门
老大爷又换了另一期军事杂志
大声地喝了口水,像是大声地念了一段
我把最喜欢的三首诗,“窃”到了本子上
欣喜地抬头看看四周,直想和别人分享
封面素净的《诗刊》,像留香的手指
在轻轻,点醒我
读《蜜》
诗人草人儿的《蜜》,仅仅十行
分了三小段,连标点还不到百字
我连连读了三遍,还是舍不下
就一个字一个词地“蘸”蜜
最后干脆,用最好看的字体“揩”
“揩”得满纸页都是甜
并“揩”来一阵蹁跹的小灵感
此诗的两句就套用《蜜》的风格
“做好人,读好诗
这尘世要多好就有多好了”
张迷
午睡醒来,见一小片阳光
正逗留在我摊开的书前
读的是张晓风的《幸亏》
看来,阳光也是个张迷
我不敢走动,怕惊扰了他
见阳光挪远了,我才来到书前
其中有两段画下了着重号
哦,这是阳光要我熟读且熟背呢
文末还有他“流连掇拾”的评语
我视为墨宝,精心收藏
在新华书店
下午三点钟的新华书店
有几位学生,直接坐在地上
背靠书架,优哉游哉地阅读
我假装年轻,混入他们当中
深陷书架前,我显得渺小
书像我种过的庄稼们
高高矮矮地长着,胖胖瘦瘦地乐着
我拽出一本看好的
就像满地里掰到了最大的玉米
书的设计风格和内容我喜爱
一看书价,我溃败
我像个被现实狠狠咬了一口的苹果
瘸着心走出了新华书店
情诗皇后
“我冒犯所有人
一步一回头地瞄我意中人”
《过伊家门外》,被我捧为情诗皇后
世上有些人,一见面就感觉亲
世上有些作品,一读就上瘾
汪静之的这首诗
就是我一回回的倾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