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纸,细数字粒
于生活细微处
收集了一些敦厚的字粒
叩纸,怀着敬畏
一粒,一粒,小心地数
我想数出一些精彩比喻
想数出一段行云流水
数出一方妙趣横生
数出一处山清水秀
想数出半边欢欣半边欢忭
还数出静坐时的清茶袅袅
我暗暗告诫自己:不管怎么数
都要让每个字稳稳妥妥
在尘世间立定脚跟
奋力出色
杯底的老茶叶,每遇一股沸水
就左右腾挪,轻抚水蕊
想多一秒美丽,多一瞬灿笑
纵然野心勃勃,纵然梦想崇高
最后不得不,又回归杯底
旧茶叶和我一样,虽活于最底层
却想奋力出色
唯奋力出色的那一刻
才忘了命运的钳制
脱了壳的稻子
这个下午有点时间,铺开纸本子
按着心情的起伏,随心写点生活体会
有的粗糙,有的精简,有的平庸
有的灰头土脸,有的趿拉着拖鞋
末了,一首八句小诗
像脱了壳的稻子,晶莹地存于纸上
蜜蜂和蜂蜜
生活中常用蜜蜂来蛰我
有时蛰个红点,有时蛰得脸肿
后来,我学乖了
把“蜜蜂”调换了一下座次
这下,就有些甜头了
枝头的葡萄
那些年,有好多话听不懂
有好多文字,看不懂
有好多道理,悟不懂
有好多的事,看不懂
有好多的晦涩诗行,读不懂
它们就像枝头的青葡萄
一粒一粒挤得紧紧的
葡萄喜水,我就浇透
葡萄喜肥,我就施足
耐着性子,等着它们
自自然然地熟透了,摘下来
轻咬,一口的浓甜
那些不懂的,一下子懂了
初冬的柿子树
叶子们,让出了舞台
我举着数得过来的红柿子
高高兴兴地站在路旁
你可以说我招摇,可以说我高调
我展示的是精神舞蹈,灵魂高蹈
不靠卖弄吸粉,不靠表演吸睛
N年的沉寂中,我挨过众多的刀
每一刀狠狠地砍下来时,我从不绕道
在泥淖的挣扎里,阴鸷的鞭子抽下来
最后我都能准确地辨别出鞭子的型号
还有揶掄、戏谑等,虫子一样咬我
隐忍成了我人生的标配
世间没有白受的罪,没有白淌的汗
秋天的大地,给我了一份公正
——我举着红柿子荣登榜首
那些打掉牙和血吞的日子都成了营养
万丈豪情也没有被命运打折
纵然凄楚,也要过出事事如意的味道
三位小男孩
树上的一枚叶子,在冷风中飘飘摇摇
像位小男孩,紧拽着母亲的衣角
就是不肯进校门,腮边还挂着泪
风停了,树妈妈擦擦叶子皴了的小脸
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一位小男孩,紧拽着母亲的衣角
笑眯眯地,快速地过马路
孩子手里的小气球,露出了笑脸
忽想起,我和孩子也是这么过马路的
儿子的手里紧攥着棉花糖
我,奉命开花
有灵思的蝴蝶,落于腕畔
这是缪斯女神分派给我的工作
我,心怀虔敬,奉命开花
开一点展翅欲飞的天堂鸟
开少许烟视媚行的蓝色妖姬
多开一些管瓣的菊花
和爱玩闹爱玩耍的紫薇花
开得最多的是鸡冠花凤仙花和紫茉莉
少量的荆条花,已被缪斯女神置顶
这是酿上等蜜的凡间花
美篇的前提
她写得美篇,玲珑万端
千字内,就把红尘事说到我尖上
我视其为阅读的奢侈品
这优质语言的背后
是她长年累月的自律和坚持
这让人望尘莫及的写作实力
是她日积月累的精神浇灌
每一件与众不同的尘世精品的前提
押上去的是汗水,是心血
是大把大把的努力时光
冬雨
半空里的冬雨,是艺术的
她属于舞蹈、音乐,属于戏曲
落地的冬雨,是生活的
她属于大地、村庄,属于院落
落到我窗子上的冬雨,属于现代诗行
要我排列得知性又感性
落在我身上的冬雨,独属于我
我要有礼有节地连出今冬的最美静物
要有理有据地安排好今冬的日常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