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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会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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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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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这坡草是精华


 

 

枣花爱着我

 

院子里的枣树开花了,淡绿的细密的枣花,半隐半藏于枣叶的衣衫间,微风揭开它的香气,蜜蜂的嗡嗡声,也揭开了花的谜语。

锄花生的我,刚从地里回来,锄头上绾着一大团青草。一进大门,三分花香里,我闻到了麦子饭的香,嗯,母亲煮麦子饭了。刚打下来的麦子,晒到七八分,直接放到锅里清水煮,煮开花的麦子,把汤都笑到了香深处。吃完了饭,我坐在枣树下看一本过期的文学期刊,偶尔有两粒枣花落在书页上,想和句子们说话,一只蜜蜂在不远处绕了好几个圈,又飞走了,它是来觅落下的枣花?还是来和句子们说说话呢?我把枣花轻轻捻起,放于刚浇了水的枣树根部。

夜里有大风,早起,树下落了一层枣花,我边惋惜边用扫帚慢慢扫起,堆到树下,想起“簌簌衣巾落枣花”,我这是在扫落花了。

月色下的枣树,投影到房屋的墙上,枣叶和枣花都睡着了,却留给我足够的暗香。我把收音机的音量开到最底,似有若无地听着,漫无边际地想着,低头看看树影望望枣树,冒出一句“枣花是爱我的”,是的,枣花是爱我的,枣树是爱我的,枣叶们是爱我的,树影也是爱我的。

婆娑树影,版画一样印在墙上,至今想来,仍在心底暖暖的。

 

这坡草是精华

 

雨后的空气真是鲜,雨后的这坡草,生动饱满,似有音律之美。

大羊吃青草的声清脆,两只小羊撒了一会欢,才静下来啃草吃。偶尔的“咩咩”,似给生僻字注音。

我搬来石头,压住大羊的绳子,这样两只小羊也不会跑太远。我坐在不远处,旁边有几棵蒺藜,还有些许远志,远志开着蓝色的小花,蒺藜也结了少许的酸枣。我小时候听过一个童话,说谁能把草叶上的露珠摘下来,谁就是最有运气的人。我轻轻地拽了好些根草叶,雨滴皆溜掉了,我并不扫兴,童话终归童话,就当我和童话做个游戏吧。

不远处的蚊蒿,开满了粉色的花,几朵打碗花,与蚊蒿攀谈着,野生石竹穿插其中开着花,似是归纳此处的中心思想,几只蝶上下翩跹,看来是归纳此处的段落大意了。微微的风很潮湿,吹掉了蒺藜叶上的雨滴。

三只羊吃饱了,两只小羊围着羊妈妈,不声不响地看远处,一群麻雀从那一坡飞到另一坡,又从另一坡飞到远处。我忽想起山莓来,忽地站起时,惊到了三只羊,我来到这面坡的背阴处,嗬,经了雨的山莓,格外红艳,甜汁又多,我边摘边吃,被提醒了的几只麻雀想来和我抢,我唬得它们远远的,临了,我还扯了几枝未熟透的,托着,欣喜极了。

牵着大羊的绳子,两只小羊相互打闹地跟着。雨后的空气真是鲜,雨后的这坡草是精华。

 

晨间小事

 

爷爷早起,挽起裤脚提着个筐,沿着花生地的地堰边摘豆角。豆角有肥腴的,有纤瘦的,有绛红的,有青绿的,有浅白的,有长些的有弯些的。大方的豆角就等在叶面上或地面上,腼腆的豆角爱躲在秧底下,爷爷轻拔叶子,它们才笑嘻嘻地走出来了。秧稞上,有好些嘟着嘴的花,有一些刚上幼儿园的小豆角,过不了多长时间,它们也就长大了。

见爷爷摘完了豆角,坐在地堰边抽烟,喇叭状的黄色金针花,一脸笑地向爷爷兜售生意,爷爷收下了两大把,见此,南瓜秧也笑呵呵向爷爷推销产品,爷爷呢,收下了四个嫩南瓜。爷爷提着满满的筐,在我家大门口喊我,我提着小筐,乐颠颠地跑出来和爷爷平分完,再帮爷爷提筐回家。奶奶已做好饭,泡上了干烘茶,大丽花开到最盛了,我不顾奶奶的嗔怪,掐了两朵大红的,跑回家,把酒瓶装上清水,大丽花能漂亮上十来天呢。

大门外的篱笆上,有朝颜,红的,粉的,紫红的,扁豆边开花边结青扁豆,丝瓜呢,张扬地开着黄花,一副棱头青的样子。

母亲已烀好了一大锅豆角,新摊的煎饼软而香,一碟腌黄瓜来凑趣,庄户人的日子,就这么结实,粗陋,又扎实地过着。

 

枣树是旅店

 

枣树上结满了青青的枣子。前两天有雾,我按母亲的说法,在枣树底下点上湿柴,让草木烟驱赶雾气,至于科不科学我不知道,村里人向来是这么做的。中午,雾去了,经过烟熏的枣树,依旧青青绿绿的挂满枣子,“枣树是枣的旅店”,我想出了这么一句话。枣树还是麻雀的旅店,阳光的旅店,雨水的旅店,星星和月亮的旅店。

不论是谁的旅店,枣树的阴凉是稳妥的实在的,我在树下读一本《女友》杂志,正读到路遥的《早晨从中午开始》,细细地读完,感动地抬起头,看见了房前屋后的树们,哦,“一棵树就是一旅店”,是花的旅店,是叶的旅店,是果的旅店,还是雪的旅店。心仪的杂志就是我阅读的旅店,我捧读的好书就是心灵的旅店,在一个个旅店里,我得语言的果子,得意境的晨曦,得字句的花香,因为有了这些旅店,我的精神能一次次远游,我的幻想可以一年年姹紫嫣红。

起身,够够枣树枝子,青枣子和我笑。一阵哗啦啦的风过,噢,枣树还是风的旅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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