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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会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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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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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晴朗,万物可爱


 

 

 

冬日,非卖品

 

冬日,是季节的展品,一幅幅生动的画面,要你一个个真实地过,一个个真切地体会。

一立冬,就来了场不大不小的雪,白砂糖一样甜着你的感觉,精盐一样消解着你的烦躁。

小雪了,来场适量的冬雨,刮场冷风,把所有的落叶乔木吹成丛丛简笔画,你脚下的湿落叶,毯一样松软。

大雪的前一天, 就捂了一场大雪,踩着“咯吱咯吱”的响声,你的心里粉粉的,柔柔的。松枝上的雪似璎珞,衬托起松树的娉婷。檐下挂着的冰凌,白流苏一样让人遐想。你若站在素裹银装的田野,就成了雪蕊上的王子。

冬至来临,你和饺子卧谈,和晚菘会晤,和莱菔背《诗经》,和红薯会谈,和南瓜灯下攀谈,和米粥会心一笑,这一菜一蔬一粥一饭,喂养出了你的尘间诗心,滋补出了你的处世风骨,也拨亮了你的理想灯火。

小寒是门楣的福字,待你叩环领取,大寒是窗棂的眼神,眺望你归家的喜悦。白天,它们瓣一样打开,送你去职场打拼,夜晚,它们又瓣一样轻轻合拢,给你静谧安详。你在其中,用坚韧的信念撑起的强大内心,可耐得住寂寞,可稳得住初心。

冬日,是非卖品,它是你生活的真实场景,看似粗疏,实则精致,这是你有包浆的生命内涵。里面有你独一份的冬趣,有你独特的人生况味。蜗居中的你,若抱一本书细读,跌宕起伏的文字,让你身有体味,心有悲欣,让你暗生灵魂的翅膀,暗有精神的翱翔。

冬日里的你,是棵掉光了叶子的落叶乔木,想有泛绿的春天,想有蓊郁的夏天,想有果实缀枝的秋天,就先和家人过出“质真而素朴,闲静而不躁”的日子来。

冬日,是展品,要你在季节更迭中,过出生活菩萨语;冬日,是非卖品,要你在平缓而有节奏里,过出夯实的岁月,踏出厚积薄发的精彩。所以,冬日,是你走向广袤世界的起点。

 

 

冬日晴朗,万物可爱

 

冬日,推推晴朗,晒晒太阳,营造出些许暖意。暖意到了N次方后,转身读读叔本华,“要么孤独,要么庸俗”的段落,很快让心乏累,就和半杯茗茶说说话,边说边剥几个橘子,旁边的风铃笑呵呵地抓住了大把清香。

风把地面的晴朗,推出层层涟漪,碰碰枝条的只言片语,理理冬青的襟衣,自有一番别有洞天的感受。嗯,悬铃木的球形果,挂出桩桩妙事,本想够几个,算了,让妙事自得其乐吧,这正是我要修行的良善。

浅水湾里,“几”字形桥下,薄薄的冰把稀疏的芦苇楔在那里,芦苇有些委屈,想想浅水湾的春宠爱夏滋养,也就不那么任性了。哺育之情怎能淡忘,当然也是水湾太疼爱它们,怕它们贪玩迷了路。世间的亲情大抵如此吧,想到宽敞处的芦苇穗子们,摇曳起欢快来。

喜鹊从杨树梢飞到柿子树顶,又从柿子树顶飞到枸树丛里,麻雀们呼啦啦地从地面飞到梧桐树上,又从梧桐树上飞到湖边,不管是麻雀还是喜鹊,它们飞起来是简化字,落下来是繁体字。简化字时,抬头读是篇散文诗,繁体字时,低头读就是骈体文。

冬日可爱,与细微的美好握手深谈,奇妙巧思纷纷入笺,与哔哔剥剥的晴朗相视一笑,娓娓道来的思绪把凡俗日子说得有滋有味。你看,街角小女孩围的那块纱巾,花一样跳跃进诗词中。

黄昏,以谦卑的姿态铺开来,两颗亮星如解说词,把天空诠释得玄妙。音频里的内容青山绿水式地围拢到耳畔和内心来。这是自己与夜晚最默契的时刻,远远近近的故事打着鼓儿走近又走远。有的让人心有所属,有的让人心醉又心碎,有些竟是痛深处的悲恸。

甘蓝菜切片,就是情感散文,切丝就是生活絮语,无论是散文还是絮语,都得需要领悟的油感悟的盐来调味。白菜有着优秀的文化底气,帮衬哪一餐,哪一餐就有文化自信。蒸锅馒头当小说读,蒸锅花卷当杂文读,南瓜爱耍刀,红薯爱武剑,粉皮爱说些俚语,山药爱文绉绉地掉书袋,它们文也好武也罢,我都得和谐相处,趁机学个三拳两脚,学个三言两语,必要时可应对难堪的生活场景。它们饱了我的胃,更滋养了我的心,这是我活于尘世的基本保障。

冬天有撇有捺,晴朗有深有浅,我把晴朗蘸了又蘸,把冬天的红描得认认真真,不施粉黛的心靠底气的丰沃而存活。今日好天气,阳光欢喜,小风缜密,我有盘中餐,我有枕边书,撑开语言的伞,踱天涯路。

 

 

很开心,这一年有你相陪

 

这一年,是我几十年来最安逸,最平静的一年,我竟有点受宠若惊了。来凤城前,我任教,我稼穡,我郁闷,我无生计出路。来凤城后,我忙乱,我狼狈,我无助,我欲哭无泪。生活的烦恼一茬接一茬,工作中的相互抵捂更让人崩溃。为了存活,我只能用书本救起时不时溺水的自己。还好,在蹭蹬和踯躅之间,我领着自己走进了这难得的平缓地段。

好书,谢谢你,这一年有你相陪,我是开心的。我读得较多的是杂文、诗论和小说等。总以为哲学高深莫测,所以一直不敢触及,读了叔本华后,感觉上并不陌生,仿若是升级版的鸡汤文励志篇。

车线本,谢谢你,这一年有你相陪,我是开心的。本源充足了,我仍可以伸胳膊翘腿地写字了。曾有同事笑我太浪费纸张,我说自己此生也就这么点自由了,请允许我的这种孟浪吧。一部分车线本用来做读书笔记,一部分用来做日记本,前者是输入,后者是输出。

剪纸,谢谢你,这半年有你相陪,我是开心的。学剪纸,只因为母亲,怀念亲人最好的方式之一,就是继承她/他的终生爱好。当我剪出一只翩跹的蝴蝶时,母亲在太阳里剪纸的温馨场景,一下子来到我眼前。真想穿越到上世纪九十年代,那样我会用十几倍的力气去体会乡间日月的。

网络,谢谢你,这一年仍有你来相陪,我是开心的。这里一直是我习作的土地,我莳花弄草,我种谷种麦,自由自在。用娱乐式的方法找梦想,不会太累太失落。我不愿死死抓住写作的缰绳了,那样失望太多绝望更狠。被你陪着已是我N年的生活状态,我不管捧高踩低的外界,不管泥沙俱下的圈子,我只管理自己一亩三分的心田。

四季,谢谢你,这一年有你相陪,我是开心的。春天我赏花看草,夏天我踏绿踩露,秋天我看落叶赏芦苇丛,冬天我看树的简画河的冰层。凡且素的日子,我用心捧出感情,用情拈出诗意。

友人,谢谢你,这一年有你相陪,我是开心的。“真正的朋友往往都是始于志趣,合于性情,敬于人品,久于岁月”,我们三观契合,你不说冠冕堂皇的话,我不做虚与委蛇的事,不常联系也是彼此驻在心底的。人生各有负累,我们远且近地祝福着对方,又近且远地各自努力着。朋友不必多,个位数即可。

很开心,这一年有你们相陪着。“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你说人生忧郁我不言语/只有默默地承受这一切/承受数不尽的春来冬去。”认真对待生活,是我一贯的人生政策。我没有左右逢源的天分,也没有八面玲珑的天赋,有的只是笨且慢地活着。生活从来不缺苦难和偏见,好在我有喜欢的生命领域,慢吞吞地走吧。“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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