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热的下午,蝉声阵阵,我斜倚床头,读完了旧海棠的《像没发生太多的记忆》,读到最后,为主人公秀,在三十三岁时仍一无所有而悲情落泪。作者用淡淡的笔调写尽了人世辛酸与无奈,直抵我的心坎。这是我从市图书馆借阅的2016的《小说月报》合订本,是我常读常借的书目之一。
毛姆说:“阅读是一座随身携带的小型避难所。”为了寻找精神港湾,到图书馆借书还书,是我这十五六年来的常事。套用一句话,我不在图书馆,就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手头若没一本待读的书,总感觉空落落的,要是有本翻了几章的小说摊于面前,踏实感才足;要是有篇美文等我认真摘抄,感觉罗曼了许多;要是有本诗刊被我细读,感觉日子的山头上开了半树梅花半树桃花。图书馆是我阅读的书源,是我借阅的基地。每站于高且直的书架前,恨不得拥有顶尖功夫,将书中精彩一招获取,或用巫术,将书中菁华吸收一空。可我是凡人一枚,只能用笨办法,一本一本地借着看,把精读当磁铁,一点一点吸收我想要的知识。
还书时,若时间充裕,我会在馆内静读一两个小时。新到的书泛着墨香,里面的美篇如美酒,醉我一脸一心。新文如花骨朵儿,会在我的默读中轻轻开放。我还喜欢在各类装帧精美的杂志面前驻足,她们散发着时尚的气息,紧贴时代的话题既哲理又合心,扉页上的鸡汤文既贴心又入心。其中《祝你幸福》《辽宁青年》《故事会》等,曾是我的青春读物,如今它们穿越而来,与我在这窗明几净中重逢。坐下来,读读最新一期的《诗刊》,以最快的速度检索出动心的小诗,摘录到笔记本中,这情景如同我在地头挎着小筐摘豆角,边扒拉豆角秧边把肥嘟嘟的豆角摘进筐里。冬日,馆外寒凉馆内温暖,心在书中惬意地徜徉;夏日,馆外炎热馆内清凉,心在书中感受富足;春秋时,馆外或繁花似锦或落叶纷飞,馆内的书似烟柳煨心似红枫可亲。看累了,便拎着换好的几本书回家。这些年来,我就是这么循环往复于图书馆,从花开到花落,从葳蕤到萧瑟,四季更迭间,我的阅读量在增加,阅读品味也在叠加。
多年前,在市图书馆中第一次见到小开本的《散文诗》,余香满口的意象让我一度痴迷,我连续借阅了好多年;见到《散文》后,感觉出奇的好,更是年年订阅了下来;见到《读者·原创版》很是喜欢,便借读到现在。从《中国才女》《中国才子》中,我认识了张爱玲,对她的散文极其膜拜;认识了三毛,并读了她多半的集子;认识了萧红,她的《呼兰河传》像散文诗一样美;认识了徐志摩和他的《再别康桥》,及他身前身后的情感事。
初写诗时,借到了一本《晚秋》,作者虽名不见经传,浅浅的诗风却很适合我,我边读边记边模仿,进步很快。后来,又读了雪莱普希金波德莱尔马拉美等诸多国外诗人的诗集,诗思逐渐形成,习作中的分行文字也开了窍。图书馆有“一语点醒梦中人”的作用,引导我指导我的阅读口味和倾向。
所借阅的书,我都尽可能的保持整洁,并按时归还。爱书护书,是我从小就养成的习惯。看它们又回到原处,就像送老朋友安全到家一样的释然。在书架与书架间,与新书相遇多么美好,与旧书邂逅多么开怀。新借来的书是新朋友,我们愉快地相识坦诚地相待。我把书领回家,书领我逛世界。不曾计数过所借的本数,却被书慢慢浸润出心境的书香。打开一本书就是打开了一个世界,走近图书馆就是体味一种别样的人生。一卷在手,是我首选的生活方式。
因为有市图书馆作后盾,不再担心闹书荒,不再担忧无好书可觅。被我选中的书与我有眼缘,任我借书还书的图书馆与我有深缘。每本心仪的书,是兰花柔枝探进我生命的窗口。每回提供给我心动书趣的图书馆,是我一生的精神福地;因为有市图书馆,我的手中始终有本待读的书,心渐有底气情渐有支撑。窗外正晴朗,十指捧好书,忽有拙诗从心中踱来,要我以此为谢礼,说给图书馆听:“图书馆里的我,心态儒雅/抛开现实里的坑坑洼洼/只管轻轻翻开书,把自己读进去/成为其中的一章一节/短诗是蓝天上飘着的白云/美篇是地上的三亩花田/我一朵一朵地数喜悦/也一棵一棵地累计欣喜//图书馆里的我,心情优雅/林立的书架上,有最倾心的书/开开合合的页码间有动情的字符/这是我一个人的国度,可放飞纸鸢/也是我一个人的疆域,可植心灵花束/好书是亲人,图书馆是阅读故园/二者帮我完成灵魂的腾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