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秸垛

傍晚里的回忆

傍晚的时间，醇厚，微甜

被凉风一点点扩散着

门前的花开得自由

院外的菜园绿得自在

它们都被我用井水浇过了一遍

湿漉漉的畦看着让人舒坦

母亲做的晚饭飘出了六分香

闲静从我心里溢出

我想读几页刚买到的过期杂志

里面有好几篇微醉的小文

邻家的藿香、

邻家有棵长得很旺的藿香

母亲掐来一大把藿香叶

洗净，在盖帘上晾干

裹进肉馅，沾上面糊糊

在热油锅里一过

香香脆脆的炸藿香叶

把我的劳累撵走了一大半

多年过去了，藿香的美味

仍像众多形容词

修饰着我的记忆力

金银花前

一地堰的金银花

金子一样陪着花生地

银子一样伴着红薯藤

锄了半天地的我

猛灌一阵子凉水后

就坐在金银花前歇息

虽有金有银

却买不来半缕清风

粘糕

邻家端来一大白碗黍米粘糕

糕里有甜枣和豇豆

她家新盖的房今天要上梁了

按乡俗要蒸黍米粘糕

取“年年高”之意

粘糕要分给四邻，意“分享”

刨了一中午春地的我

看着粘糕欣喜若狂

麦秸垛

麦粒们赴宴去了

麦秸们软沓沓地躺在场院里

睡了一场通透的觉

趁凉快，我和父亲扛着铁叉

要把麦秸垛成垛

父亲一叉，我一叉，按圆形往上码

滑下来的麦秸像俏皮的孩童

被父亲又扬高了咯咯笑声

凸出的麦秸像噘嘴生气的学生

我用手捋顺他们的小脾气

很快，圆圆胖胖的麦秸垛

蘑菇一样长在我家附近

等乡邻们的麦秸都垛好后

村子会像松林一样经看

扁豆

扁豆的须在篱上绕来绕去

绕成一大家子扁豆后

我摘到盆里，两头去丝

洗好切丝，热油里放把小葱

一番乡间抒情后

扁豆丝进入了我们的农家日子

扁豆种是我去年串成串挂在门前的

谷雨前，母亲种下的

一篱笆的扁豆秧与我们毗邻而居

我常打来井水供扁豆们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