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十五六年前,就听某些文友说,不用写多了,一篇就能成名。甚至,有人假装无意地瞥了我一眼——因为那时我拙,一直在吭哧吭哧地傻写。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说这些话的文友们,慢慢地没了影踪,渐渐地没了消息。至今,也未听说他们中的谁,写出了某篇名作。
去年,又听几位文友说,写多了也没用,一篇就能留世。沉默的我,祝他们很快写出传世之作。
很早就认识一位爱摄影的朋友,前年,他在我的个人博客里留言,“你还在写啊?!”是呀,我还在写啊。我问他的近况,他说早就不拍了。
“写作中的写就是写,写就是一种经历。”对于一个不是天才的文学爱好者来说,在写中找感觉,在写中找出路。世间求活是经历,而纸间爬坡也是经历。
生命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用写把自己安顿好梳理好,这是智慧,这是清醒,这是提升,这是力量。
写,是为了保持一种状态,一种连续性,一种精神投入,一种心灵沉浸。“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那些武艺高超的人,是一招就打出名气的?那些长袖善舞的人,是一舞就成为大咖的?
2.之所以喜欢张爱玲,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小说散文,还因为她令人唏嘘的个人经历。常常想,如果她不遇渣男胡,会嫁与谁?如果她与桑弧有个结果,会不会相守一生?如果她不先去香港后去美国,而是安心留在大陆,又会是如何?
胡兰成是渣,且渣出了世界水平,但必须承认他的确有才华,《今生今世》里,他把与8个女人的感情纠葛,说成了摇曳的花树,这就高出了许多花心男。
导演与编剧可能是最好的搭档,不一定是尘世夫妻。桑弧是好,但他不是张式的菜,一别两宽最好。
无论是“胡”还是“弧”,张爱玲注定与“hu”没良缘。
张爱玲离开大陆前,并没有受到冲击,但她敏感地感觉到会有秋后账要算,不得不离开了她深爱的上海。她曾经的闺密苏青,选择留了下来,那么一个入世的人,还是落了个悲惨的结局。
《小团圆》被张爱玲写得残酷又刻薄,而读到“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时,又原谅了她孤傲的文笔。
张爱玲之所以翻红,是有其一定道理的。她的作品,经得起世人360度的挑剔和审视。据说,她是近代作家当中,家世最好的一位。她贵族的身份是祖上给的,而她贵族的作品,是她自己给的。
3.昨天看病时,一位老大爷因摔倒需要住院,门诊的医生开好证明,和老大爷的女儿说了两遍,“去办住院手续吧。”老大爷的女儿在忙别的,没听清。老大爷瞥了一眼女儿说:“你聋啊!”我笑笑说:“和您来看病,就很好了。”老大爷很不高兴地说:“我都听见了,她听不见啊?!”我们和他的女儿都善意的笑笑。
“你聋啊!”这句话在老人家看来,等同于“你没听见吗?”同样的意思,前句听了让人伤心。有些人说话,就是好话无好腔。
以前,一位城里长大的同事,嫁给了一位凤凰男,那天她从婆婆家回来,和我说,她公公一和她婆婆说话,先来上一句骂人的方言,她听了觉得很刺耳很不理解。我和这位同事说,你是城里长大的孩子,不了解我们农村人的说话习惯,你公公这句骂人的方言,等同于“I love you!”,这是他们表达爱的方式。我们哈哈大笑。
4.晚秋的中班,忙完了一个班的生产任务,我们在车间外歇息。月光溶溶,远处朦胧,近处婉约,正闲聊着,一位男同事抬头看看了月亮,不禁感慨:“今晚的月亮真好啊!”我也感慨地说:“是啊,这样的月亮地,约个会谈个恋爱啊。”一片哄笑中,我回到休息室,随手写了首小情诗,精神约会也是约会的一种啊。
下班了,月色当空,我脚踩自行车的两轮,心踩情诗的两轮,回家。
5.他上楼收废品,看见开门的妇人,愣了一下。
开门的她,是他十多前的妻。妇人的身后跟着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女孩,“妈妈妈妈”的呢喃声,差点让他俯下去身抱抱孩子。
其中有件家具七成新,特别是一朵莲的暗花,着实惹眼。他很可惜地嘟哝了一句:“还这么新,也不要了?”
“不要了,都是些旧货。“她悠悠地说。
过午了,他把所收的废品结结实实地绑好,坐在车旁抽烟。她的那句”不要了,都是些旧货。”一直在青烟上绕来绕去。
当初相亲时,他就从媒人那里得知,她是被相恋五年的男友舍弃了的人。勉勉强强地结了婚,心有不平的他,借喝了点酒,时不时蹦出一句:“你这个旧货。”不是恶狠狠的口气,就是戏虐的口吻。这句话有时像针,有时像钢钎,有时像炸药。怄气吵闹的次数多了,她由抹泪到顶撞,再由顶撞到相互撒打,反反复复的8年婚姻生活,如同8年抗战那般艰苦卓绝。那天,由隐忍到决绝的她,踩着姻缘的碎片,头也不回。——《旧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