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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会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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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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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的命运,从不轻易满足人的心意


 

 

1.1994年的冬天,我和父亲在坡里刨蒺藜稞,粗壮的蒺藜稞属于硬柴,开春时先当菜园的篱笆,秋后再当柴烧。

我们专挑稞大些的,稞下常有干酸枣,我拾了些揣在口袋里,边干活边吃酸枣。我刨,父亲捡稞,或是父亲刨,我捡稞。捡稞时,用一个呈Y”型的小杈,右手镰刀右手小杈地一拢一捋,浑身是刺的蒺藜稞就乖巧多了。

有的蒺藜稞根有好看的造型,我暗想,要是懂根雕就好了。刨过的蒺藜窝,春夏时会长出新枝来。偶尔,会猛地蹿出一只野兔来,自是逮不住的。坡上的鸟鸣或疏或密,麻雀最多。邻村的喇叭里,正有一位乡镇干部,在滔滔不绝地讲,如何让农民发家致富的事情。我们边干着活,边把政治学习也学了。

我现在阅读时,常遇生僻字,常遇滞涩的段落,不想错过它们的我,就用Y“型的沟通小杈,用中性笔,慢慢地归拢到笔记本上,一回生两回熟嘛,渐渐地就归我所用了。

 

2.“现在,张云成已经在写自己的第三本书了,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他说自己没有白活。”无意中,从某公众号上,看到关于他的新消息,“张云成”这个名字,从我的记忆中清清晰晰地走了出来,我有了某种欣慰。

关于张云成的事迹,我是从《中国青年》杂志上看到的,当时被他的事迹深深打动。在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的征文中,我的《选中梦想的人》就写到了他。

张云成,中国黑龙江省五大连池风景区青泉村人,1980年生,患有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7岁开始自学,12岁开始自学写作,先后完成了两本著作《假如我能行走三天》《换一种方式飞行》。

这才是人间的榜样!这才是社会的清流!这才是生命的正能量!

 

3.有人说,一个作家,写来写去,最终写的是自己的童年和故乡。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十三岁以前的我,过的混沌懵懂,也过得平淡平静,忙碌的大人在我们能吃饱穿暖后,再教一些必要的做人道理外,根本就没有心灵教育这类内容,全凭自己原生态地去觉醒。上了小学识了字,我们没有几本课外书,喜欢上听广播的我,给自己找了条学习的渠道。我常是一个人待在角落,开启一种叫幻想的东西,把时间表过得丰富多彩。

务农的那几年,是我与故乡最亲密的接触,劳作时,必须扑下身子,来不得半点矫情半点做作,这就养成了我干活时踏实扎实的习惯。为了稀释对前途的迷茫感,为了缓解对生活的彷徨度,我借来的书有的读好几遍,或是摘抄。山川草木,庄稼菜蔬,一点点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多年后,我写起它们来,那么亲切,那么自然。

童年,给我的基调是温暖的朦胧的唯美的;故乡,给我的启示是现实的真实的夯实的。纵然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不如意,因为童年因为故乡打下的底色,我笔墨落笺时,写下的行行段段是美妙的,且篇篇章章都扎实踏实。

 

4.C当年定亲时,男方小D请来了他的老乡兼厂领导W,及W的老婆。按当地的定亲风俗,经小C和小D双方家人商议后,彩礼稍高一些。W的老婆一离酒席,逢人就撇嘴笑话,“男方家庭又不是多么好!女的长得又不俊!要这些彩礼干哈!”旁边还有好多附和的人。

经过多年的打拼,小C成了一方女企业家,闲聊中,她和老同学提起了当年这件糗事。她说:“当时的彩礼,仅仅是走了个过场,第二天,我们家里人就给了小D,让我们赶紧去买房子。唉,人呀,就这么爱从门缝里看人。我不是美女,小D也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被那些势利眼看扁,也是正常。事实证明,我就值那个价!”老同学说:“那些彩礼,你早已用智慧N倍地挣回来了。莫欺少年穷,有些人啊,就这样,有点小权力,谁都看不起,没权利的人,在一旁一味地谄媚有点小权的人。你用成绩和事实打了他们的脸,值了!”

 

5.一位写者回到老家,当地的作协人员请他吃饭,其中的几位虚心地问这位写者,“你上一本出的书,花了多少钱啊?”这位写者被问得先是懵,后是崩溃。这是地方的作协人员?出书还要自己掏钱?是作协的还是做鞋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写者是拿版税的。但写者不是当地的作协会员,因为当地作协人员知道写者本身就很厉害,僧多粥少,在心理上很排斥很排挤这类人,可以请你吃饭,但不能入当地的作协。

小地方的作协会员,实际写作水平分ABCDE等不等,都觉得自己是天才,每个人都不服。有个小地方的作协会员Z,写得比打油诗强一点,却是个嘴碎的人,这一次会说这个谁谁写得多有毛病,下一次又议论那个谁谁写得如何不咋地,对这样的人最好先提防后远离,下一回,你不在场的时候,他吐槽的埋汰的定是你。

 

6.《长安客》开头有句话,“命运最叛逆,从不轻易满足人的心意。”我们终其一生在和自己的命运周旋,逆天改命的概率却那么低。

我们只求小小的心愿得到满足,在满足中自洽地活一回。可命运总是和人捉迷藏,吊着人的视线和胃口,在期望——失望——绝望——再期望中,无限循环到老,我们不得不认怂认命。殊不知,逆天改命就是最大的叛逆,个人的能力,怎能轻易突破命运设置好的系统呢,人的力量,是抵不过命运的长期冷落与暴打的。

《长安客》里,和我们说明了一个真相:那些写唐诗的神级人物,在他们的那个现实生活中,没几个人吃得开混得好活得洒脱的,都是些被命运撵着打的人。他们一直在试图突围命运的墙,却没几个成事的。让他们逆天改命的是作品,是流传至今的脍炙人口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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