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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会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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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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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紫花的扁豆


 

见一家院子里探出一棵扁豆来,卵形的嫩叶在摇手,打着问号的茎须,想询问下一个攀援点。我怜惜地握握叶子,逗逗嫩须,心底暗生起亲近和欢喜来。

每年谷雨前,母亲会把挂在门前的扁豆种,捻碎外皮,捡出豆子,在家门口的地堰边刨窝浇水,撒豆埋土,便不再过问。扁豆似农家的孩子,粗生粗养,淘气又皮实。不知不觉它们就沿着地堰边的树木,爬攀得欢天喜地,不知不觉就开起一簇簇紫花来,不知不觉一嘟噜一嗜噜的可爱扁豆,就可当盘菜了。通常,母亲会摘些来掐丝,切成细条,拔几棵青葱熟熟锅,清炒;或者,在某个早上,摊完煎饼的母亲,会在热鏊子上煎扁豆盒子,满院子的香气惹得枣子都弯下枝来。

秋凉后,扁豆结得格外旺,霜降前,我们会围着地堰边,拨叶翻秧地摘下所有扁豆,能摘几大筐,趁着天好,赶紧用大锅轻煮,熟后用笊篱小心地捞出,晾晒在石粱上,我们边晒边吃豆子,吃得肚皮滚圆,一天都不用吃饭。晒干的扁豆呈褐色,是一冬天的稀罕干菜,过年时,就着肉汤熬成年菜的干扁豆,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扁豆有青的有紫的,老家人大多是种青的,这种扁豆像男娃子,泼辣省心。那年,我在某家属区看见了一篱笆的紫扁豆,正值初秋,紫扁豆们画一样长在那里,惊心又养眼。还有一种扁豆叫猪耳朵,胖乎乎肥嘟嘟的样子,真的像猪耳朵,甚是喜爱。

扁豆是乡间的俗物,不用浇不用管,它们不娇不嗔不哀不怨,不声不响地开花结荚。乡里人爱惜了就勤摘些,不爱惜了就任期枯萎干瘪。来年在原地上撒下一把种子,又是一轮热气腾腾的生命。扁豆对落脚处一点儿也不挑剔:庄稼地的边边角角、青菜地的外围堰边、宅院里的角角落落、搂宇间的旮旮旯旯,只要有点土,就安身立命,只要着点雨,就稳扎稳打地长起来,像极了乡间的农妇们:知足地生娃养娃、勤劳地种地理家、节俭地盖屋垒舍,蒸馍烙饼地把日子过得喷喷香。

那年的那天,老了的母亲起了童心,顺势摘下几片扁豆叶,左手的拇指与食指拢成“O”形,让叶子在“O”形上呈漏斗状,母亲用右手掌一拍,拍得“啪啪啪”响,乐得我们母女俩笑了半天。我也学着拍,终是拍不响。面对眼前的扁豆叶,很想摘下几片,再练练“手艺”,终是不忍。叶子是扁豆的孩子,孩子的最大心愿就是和母亲永远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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