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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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过去了，新的春天已经到来。
天，高了，宽了，远了，也渐渐地由有云而浅蓝而深蓝。兴许，吹过来一阵煦暖的春风，把高远的雁阵从南天邀约过来，牠们，在蓝天上高傲地飞着，鸣叫着，写上壮观的浮动着的大“一”、大“二”或大“人”字，然后，悠然自得地向北天移去，给人留下许多或心旷神怡或志存高远的美好遐想。
山，当然也早就活跃起来。你看，那满山的油茶树，那满坡的大青松和那无数知道名字以及不知道名字的树呀，藤啊，草啊，高个的，中等的，矮小的，常绿的和落叶的，都吐出了新芽。那不是哪棵树，也不是哪片山，而是满山遍野普山普岭，可以说无处不如此这般！用“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或者“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来表达，也只能说是用词不妥或者是以偏代全。
水嘛，早就或哗哗哗或叮叮咚咚地活动起来。从天上落下来的，从山尖上流下来的，从沟渠里涌出的，从塘坝呼啸而下的，早就挣脱冬日的束缚，从暗处到明处，从小处到大处，从高处到低处，该多欢快就有多欢快，说是“唱着歌儿，弹着琴弦流向远方”，还不能表达它们的热烈和愉悦。它们似乎在向世人宣告：这春天就是属于它们的！是的，它们从四大洋和那多叫人记不住名字的大海升上高天，经过熬煎，然后以不同的方式向大地抛撒下来，也真正被杜老诗圣说中：“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至于那广阔的有垠或无垠的田野，除了各个种类虫啊鸟啊的活跃，那就更加今非昔比了：小田通成了大田，直线代替了曲扭，即使是梯田，也梯而有序，弯而壮观。几声机器轰鸣，应犁的尽犁，该耙的都耙，平平整整，落落大方。该插水稻的，早就水平如镜；已种旱作的，也就新绿成行。昔日那小打小敲、落后而顾此失彼的作业方式，都被那些写历史的人记入了史册。
至于人，那再也不止是“天上的风筝渐渐地多了，地上的孩子也多了”，而是这块土地上的一个个的他们和她们，在不断享受春天和不断规划着春天的同时，正上演着最新最美贝多芬也赶不上的大交响——
昔日那弓腰驼背的老汉们，再也不用操心那纷繁的农活，穿着鞋袜，握着烟斗，除了惊叹农田的大变化，就只等着丰收节那天去坐首席。张老汉多次高兴地说着他的新发现：“那‘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早就成了历史啦！”李大爷听后也就接着说：“这就是我们一代代共产党人为我们修来的大福份啊！”
那些原就“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的大妈大婶，不仅不跛手脚不缺牙，还跳起了迪斯科。尽管歪歪扭扭，却都说大有进步。周奶奶说，“要是我家老头没过，我倒要请他出来收回他当年嫌我笨手笨脚那句气人话……”她的宝宝女儿听了，立即为那过世了的老爷子抱不平，“那只能怪那个时代呀！”
当然，最活跃的还是从城里或打工或学了新技术回来的年轻姑娘和年轻小伙子们。他们和她们不但穿得时髦，还手拿文凭或资格证书，鼓胀着腰包说，哪里哪里要邀请他（她）当专干、当顾问，哪个哪个要和他和她谈婚论嫁；还有几个说得兴头来了，说他们还亲眼看见过那些上了太空的航天员，说不定日后他还能跟着他们上月球看看呢！……
我吗？已在这个世界度过87个春天，思今抚昔，实在是感慨深多而又良莠不齐。
记得小时候，既遭日本鬼子又遭大马土匪，母亲因为家里弟妹多而又要熬度春荒，常常哀叹“没得被盖的日子冬夜长，没得饭吃的白天荒长。”不过，她有时也为春天的到来而庆幸，因为这个季节山里山外已经长出了树叶和青草，“没得饭吃，就去寽树叶挖野菜吧！”
解放以后，小小年纪的我们都进学校读书了，很少说话的父亲终于高兴起来，说：“春天终于到来了!”
后来，我们几兄弟都有了工作，尽管几经曲折和几经沉浮，还是春光明媚，形势一天比一天大好。
我喜欢阅读，上学后读过许多古今中外名著，很记得巴金先生当年在写“激流三部曲”时就说过：“冬天过去了，春天就会到来！”更知道许多先烈都为人类的春天而献出了他们宝贵的生命，
多年来，我对于“春天”这个词一直很感兴趣。
我国东汉时期许慎先生的《说文解字》对“春”字做了如下解析：春，汉语常用字 ，读作chūn，最早见于甲骨文 ，其本义是草木的种子生根发芽，后延伸至以“春”作为一年四季的第一季名。认为“春，推也”，也即有“春阳抚照，万物滋荣”之意，故又可延伸至生机勃勃，充满活力。
还有，在我们中国古代近代和今天，对春天推崇，几乎是不无备至，如“春暖花开”，“春意盎然”，“春来不觉晓”，“忽如一夜春风来”，“春来江水绿如蓝”，“春风送暖入屠苏”，等等，等等。大家一定还记得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中国第一次科学大会开会时，原中国科学院院长、大文豪郭沫若就专门作了《科学的春天》的发言，把春天和科学联系起来。
只要我们稍微留心，还会发现在咱们中国，用“春”命名的人，用“屋载车量”早就不够夸大！
我有一位要好的朋友，他出生在印度尼西亚，上世纪50年代末回国内工作，后来在他工作的地方成了家。他说他专门研究生命学，对于“良好心态，合理膳食，戒烟限酒，适当运动”的推崇很有建树。他每在过年（春节）前，都不急于采购食品，家人不免有点想不通，他就说：“如今（即改革开放后）我们不是天天在过年吗？”我的孩子知情后，就带有几分揶揄地呼他为“年大伯”。我呢，在严格遵照他强调的四大要求的同时，特别注重好的心态，心中总保持“春天”的意念，而且特别喜欢放唱那《春天的故事》，他就叫他的孩子们叫我“春大叔”。
说实话，我从退休到如今已经28个春秋，身体一直很好。有位当年毕业后在福建泉州工作的学生，竟对她的同学夸说我而今一拳可以打倒一头大黄牯。早不久，当年所教某个班的学生聚会，他们把我也邀去，都要我说说保持“春天”心态的具体做法和要求，我只好勉为其难，大言不惭地对他们说：“只要你不负春天，春天就决不负你。”
“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春天像小姑娘……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春天是美好的，春天有着最广阔的胸怀，春天还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的生命力，让我们都来拥抱她，都为她切切实实地发挥自己所有的聪明才智。（2024-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