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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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过去了，夏天自然就会到来，年年如是。
在我的印象中，夏天来得自然，但也没有忘记它原来的几分暴躁。
天空，虽然有时很高很远，但当一阵大风刮来，那乌云就很有几分铺天盖地之势。有时，那天顶似乎就只有几十丈甚至几丈之高。说不准，刹那间后就会大雨倾盆，非把大地洗得干干净净，非把那些个在野外劳作没有做准备的男女老少浇得个落汤鸡不可。我和我的弟妹我的伙伴们，在少年时代就很有这些个遭遇和记忆。待那云垛被风吹散或被卷走以后，那天空才这里一个窟窿那里一块明镜，形状各异，支离破碎。读书后我想，那个“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语句，或许就在这种情景下产生的。当然，有时劲头来了，那风就要摧枯拉朽，那雨就要盆倾瓢泼。这种情况，有时还几天几夜不停不息，真正是“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人们都会知道，在过去了几千年旧的中国里，老百姓对夏天大风大雨评说，没有谁不在卖矛和又卖盾中游移……
要是说雷电，这大约就是夏天的大怪物。有时候，只要头顶上有一两块黑色云朵，不一会，就可能“电光闪闪，雷声隆隆”。轻则就好像谁在天庭上奏乐，或者敲着闷鼓，时而高低徐迟，时而绵远幽长；最严重的，那大炸雷一响，好像有谁最极端地触怒了上天，就还你个天崩地裂。没经历人惊恐之后，就错误地觉得它的过后，这世界就不复存在！在我耳闻目睹的年月里，有高大石山被摧崩的，有参天大树被劈开的，有善良的人畜被击毙的。那些满脑子迷信的人，在某人某畜被击毙以后，还活灵活现地编出这样那样的言语，那是他她它糟蹋五谷或者忤逆不孝，背上还刻着字呢……编造虽然不可相信，但雷电还是让人害怕的。高尔基和郭沫若都曾经在他们的作品里高呼过：让闪电来得更猛烈些吧！让雷毁了这个世界吧！我认为，那是他们对万恶旧制度的深恶痛绝的咒骂和对新世界到来的最强烈呼唤，决不是他俩就偏偏喜欢这夏天的大火蛇和闷炸雷……
至于天气，那也是很难让人说准的。某些日子某些人认为夏天来了，让自己身材不再臃肿，只穿一两件单衣以图痛快和荣耀；谁知当天或次日就不得不“还你旧貌”或者还要“棉袍加身”。南方人常说“江湖走得老，六月日子穿棉袄”，这个俚语大约就是为着应对这夏天变化而约定俗成的明证。公社化时期，不少地（市）县都搞了天气预报，可有些特别是在立了夏后的某些日子，你预报你的，它变换它的。你希望它下雨，它却出它的大太阳，晒得你头昏眼花。那雨，有时就是只隔一垛墙，它也不下过来，因而就有人编出“夏雨隔牛背”和“夏无三日雨”的农谚。到了伏天，就是刚被大雨淋过那地面还要烫人。“冷在三九，热在三伏”，就是针对这种天气编出来的。我的许几个同龄人，一到夏天就深有感触地对我对说：“三伏”比“三九”难耐啊！——“三九”太冷，我还可以关在屋子里烧火取暖或者干脆缩在被窝里不出来；而”三伏”天呢，那是简直是叫我没了办法……
当然，总的说来，夏天还是美的，也是很实在很要紧的。这就叫“对立的统一”吧。你看，那满山遍野就枝繁叶茂，那满田满垅就禾黍葱茏，那满渠满沟就流水淙淙，那满山塘满水库就波光潋滟，水欢鱼跃，那满村满孩子们就可拼命打水仗……这不都是夏天恩赐的吗？老农们常说，“五月不热，五谷不结。”试想，这世界要是真的“五谷不结”，那就不堪想象了！当然，还有那正读书的孩子们“夏日炎炎正好眠” 的美好享受和上某些课时流着口水的特别镜头也就没有了！
那么，什么是夏天呢？《现代汉语词典》是这样解析的：“【夏天】xiatian夏季”。“【夏季xiaji一年的第二个季节。我国习惯指立夏到立秋的三个月时间。也指农历‘四、五、六’三个月。”《说文解字》只对“夏”字做了解释，说“夏，中国人也。”我的天啊，尽管没出现“天”字“季”字，但光这个“夏”字，就会让人豪迈起来。因为要是有人说到夏天，自然就会让人从“夏”字想到“华夏”，进而想到我们伟大的中国！
这样推想起来，这个“夏天”的内涵就会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广泛；人们对于夏天的理解就会越来越客观，越来越公正，越来越实在和富有诗情画意。无怪乎，从古以来，我们这些源远流长的华夏子孙，早就把这夏天的美好写到他们的大作里了。
古老的《诗经》里就有这方面的记载：“四月维夏，六月徂暑。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麦随风里熟，梅逐雨中黄。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
李白杜甫白居易的作品不提，就辛弃疾的“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对夏夜的勾画，谁个读了不浮想联翩？不觉得夏天很美？
我在读中学时，就看过海默孙谦合编的电影《夏天的故事》。那里面所描写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初期的年轻人的美好追求和灿烂前景，六十年后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早些年，作为中学语文教师，我曾几次三番教过峻青的《海滨仲夏夜》。那作品里的夜，我和我的学生一直都“身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
近年来，我经常上网，见一些外国友人每到夏天，最接二连三到咱们中国来，因为这里的夏天很美，太美了！
雷锋早年就写道，“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就要像夏天一样火热。”今年的夏天又来了，让我们在送走春天之后，都用更新的意念来迎接、来拥抱我们美好的夏天吧！（2024-5-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