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与茶

阿呆的爷爷过世得早，阿呆的父亲十六岁就担起了家里所有的重担，赚工分养家，娶妻生子。阿呆的父亲头脑相当活络，18岁的年龄就当上了大队领导，还经常走武汉、江西等地做生意。

阿呆出生在岳西县的一个小山村，那里山清水秀，是山的故乡，云的海洋，山在云中,云在山间，那里民风很淳朴。

阿呆的奶奶每月逢农历初一、十五到“将军庙”去许愿，祈求"将军老爷"保佑阿呆妈妈生下个好宝宝。阿呆还没满月，阿呆奶奶就找来算命先生给阿呆算命，算命先生说阿呆命里犯深水关，所以阿呆奶奶经常到“龙王老爷”“将军老爷”庙，用茶叶摆在神像前磕头跪拜祈求神仙赐予“仙丹”，以至于阿呆从小就爱上了喝茶，长大后也和茶接下不解之缘。

岳西农村每家每户基本都有一片茶园，简单的将茶叶制作成‘黄大茶’卖给上门收茶的小贩来补贴家用。但每年都会用陶瓷罐贮存些留着自家喝，在那个资源匮乏的年代对于岳西山区农民能喝茶到是很平常的事。乡村人喝茶没什么讲究，将茶叶放在热水瓶里灌满开水泡好即可，这样干农活时就能喝上口滚烫的浓茶，客人来了招待也方便，茶就成了山区人民解除乏累，招待客人的最好饮料。

阿呆一天天慢慢的长大，喝茶成了阿呆生活中的一种习惯......

阿呆家庭条件稍好些，总会有一些零食，他总喜欢分给玩伴们吃。阿呆是孩子王，经常带着他们拿着丈许的小竹竿，背着军用水壶泡满茶上山采摘野果，每次走在最前面，披荆斩棘，衣服裤子经常划破，又带孩子们玩一些“打仗”的游戏，不是把这个“打败了”了，就是把那个弄哭了。有时候和小伙伴们在自家地里刨几根红薯或掰了几根玉米棒子烧着吃，所以阿呆被父母训斥也是常有的事，阿呆很快就改正了错误，但又会犯下新的错误.....

阿呆奶奶又给阿呆请来算命先生“你家阿呆是个板角羊,眼睛子向着天，走路走两边.......。”

阿呆家买了台‘黄山’牌电视，是村里的第一台电视机，阿呆家里每天都是宾客满座，阿呆提着热水瓶忙着倒茶招呼着邻居，把好的位置让给左邻右舍，自己端着搪瓷茶杯蹲坐在地上，阿呆看着电视，经常发呆幻想着自己就是个“将军”、“希曼”，或是个“神仙”，做"偏向虎山行"的大英雄。以至于家人和小伙伴喊他的时候，得喊好几次阿呆才回过神来.....，自此以上种种，“阿呆”就成了他的绰号。

阿呆爱做梦，按照村里储大娘说法就是“狗屎上白梦”。储大娘经常来串门陪阿呆奶奶说话聊天，每次都会在添了三四次茶水喝完以后才离开。阿呆最喜欢看着奶奶和储大娘聊天的时候，奶奶一边听着储大娘说话一边附和着，将一撮茶叶放在搪瓷缸里，放在草木灰覆盖着的火炉里边加热边喝，茶汤呈红色，鲜艳、红亮透明，滋滋的冒着热气，茶香四溢。

储大娘这个人说话声音很脆，阿呆从没听见过这么脆的嗓子，就像一个牙口极好的人咬着脆萝卜似的。大大咧咧的，说话从不经过自己的大脑思考就随口而出，三句话说出来就会有四句话气死人的那种。为此，经常能见到知识分子储大爷捧着泡茶搪瓷缸气得发抖的手发出无奈的叹息声和储大娘无理取闹的嚷嚷声。

储大娘其实并不坏，与人聊天之时，极少藏否人物，闲谈莫论人是非，从不发人隐私，传播别人一点不见得人的秘闻，去博大家一笑。你要是问她某人有多高啊，她会飞快的回答你："哪有多高啊，就一尿高"。

听人说储大娘以前是在县城某国有单位上班的，有一次，储大娘和她们领导一起坐三轮车去办事，车厢中储大娘本意是想找点话聊聊天，活跃一下气氛，夸奖领导几句，却言语说出：“刘领导耶，你真胖啊，胖得像猪八戒一样......”自此储大娘就下岗在家了。

每年寒暑假，阿呆和弟弟都会插鞭炮赚自己的学杂费，一杯热茶就放在旁边，如果哪一天，阿呆母亲没有从来回十里地的鞭炮厂领到鞭炮，阿呆和弟弟、邻居小伙伴们就满世界的去乱跑，到田野去玩耍。 山区空气特别清新，天空碧蓝碧蓝的，像一块蓝宝石又像一片海。田野里一片碧绿碧绿，让他们的视野充满着绿意，这样的美只有从诗人的唯美词句里面找到，他们的眼睛里都漾出了笑意，带着芳草气息的风吹得很舒服，只有在被杂草浓汁磨得滑溜溜的鞋底和阿呆又连续喝了两大杯茶来解渴，才可以去证明他们的快乐......

附近一带地方，不论是哪个山山坳坳，沟沟壑壑，他们都去用脚丈量过，用储大娘的话说就是“尿尿都尿遍了”。

他们到田间去捉泥鳅捞小鱼，看小蝌蚪，看它们忙忙碌碌地甩着尾巴，很快的变成了小蛤蟆，蹦跳着又很快的变成了大蛤蟆，它们在稻子新秀的穗子摆动中，在稻粒窃窃私语发出细碎的声音中咕呱乱叫，此起彼伏地唱着属于它们的歌谣，让阿呆他们在田野间玩得更加狂野了。

稻田靠路边的田埂上的黄豆总有那么几棵长得特别好，比其它的都要茂盛好些，阿呆就在想一定是他和小伙伴们对它撒过尿施肥的缘故。

不知不觉阿呆结实、精壮的成长起来了......这天清晨，阿呆母亲给阿呆煮了一个鸡蛋，告诉阿呆"阿呆，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健健康康的快快长大，我和你父亲也就轻松了。" 阿呆从母亲的手中接过滚烫的鸡蛋，对母亲说道："妈，我长大了会孝顺您们的，以后我们家每天都能吃上鸡蛋的。"按照农村的规矩，阿呆躲在门背后把鸡蛋吃了，阿呆知道自己又长了一岁，今年已经17岁了......

这一年，燕子飞回来了，布谷鸟也叫了，阿呆去卖茶叶的时候，认识了她。她身材高挑，一头瀑布长发，长得像一颗小蜜桃，皮肤非常的白嫩，腰身和手脚都很好看。

她经常坐在店外，路上行人看见，都不禁放慢了脚步，或者停下来装着和别人聊天或去她的店里买东西，好好地多看她几眼。她的美，让阿呆也曾看过，也曾放慢了脚步......

"唉，你的茶叶闷了，没有摊开放吧?发红了，你自己看看吧，要挑一下才行啊"她用白嫩细腻、柔若无骨的五指从篓筐里翻腾着抓起一把茶草放在手心摊开，灵活的用大拇指拨弄着对一位大婶说道。

"你看你采摘的茶叶是用指甲掐断的吧？断处都发黑了，茶叶要提手采、折采，要不即使做好成干茶，泡起来也会发黑难看的"她又麻利的转身对另外一位中年男人说。

"你这个茶叶有的太大了，还有鳞片、鱼叶都在上面，也要挑一下。"一位背着孩子的女人点着头认真的听着她说。

"嗯，你家的还很不错，你们都看看，都要采摘成这个样子的才好，也能卖个好价钱，你们以后采摘都要注意啊，都要有这个样子啊。"她放下手里的茶叶，两只手轻轻在阿呆面前拍了拍弹去灰尘，看着阿呆和大家加说。

一年又或许是两年，阿呆和她逐渐熟悉了，吃过她烧的饭菜，也喝过她做的茶......

阿呆老房子靠近稻田，边上有很多麻雀做巢，一到傍晚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就好像老房子在叽叽喳喳叫似的。阿呆不厌其烦的听着，知道天慢慢地快黑了，疲倦了不得了的太阳咕噜一下子就要掉到山岗下面去了，就又可以早早休息做梦了。

真实而又模糊的身影走进了阿呆的梦里，就这样，阿呆一直把她装在心里，装得满满的全都是，直至后来，阿呆把她装在心里那个九曲回肠打结的地方......

她的聪明能干，把家里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茶叶生意也是越做越大，慕名前来说亲的人很多，用岳西一句老古话来说就是"说亲的人把她家的门槛都给踩平了。"

"我家人说了，要让我招婿回来。"她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对阿呆说。 "你不是有哥哥吗？干嘛你家还要你招亲啊？"阿呆不解的看着心爱的女人急切的问道。 "你不愿意吗？阿呆。我哥哥这个人你也知道，烂泥扶不上墙，只知道吃喝嫖赌，天天和嫂子吵架，生意也不做，已经把父亲给他的一间店面都给输掉了，昨天还死皮赖脸的找我要了10万块。"她心慌的看着阿呆，迫切的等着阿呆的回答，就好像一个饥饿很久的人迫切的需要食物一样。 "你哥哥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把钱给他。你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啊"阿呆心虚的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 "他是我哥哥啊，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啊，父亲已经不认他这个儿子了，我妈也被他气得住院了，债主天天到他家要债，我嫂子每天哭闹，把两个孩子也带回了娘家，说要和我哥哥离婚。"她流着泪无奈的说着。 "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你帮得了他一次，帮不了他一生啊"阿呆拿起纸巾给她擦拭着眼泪柔声的说着。 "我也是看在两个侄子还小的份上，看着这血浓于水的亲情，昨天我给我哥钱的时候和他说得很清楚了，他要是再不改变的话，我也帮不了他。"她心酸的看着阿呆，抓着阿呆擦拭眼泪的手，抓得有些紧，把阿呆的手贴在泪痕未干的脸颊上，生怕阿呆会把手抽回去似的，阿呆从没想过她如此纤细的手竟有如此力道。 "阿呆，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希望你能理解我，你到我家来吧？我们好好过日子，我父亲说了，只要你能入赘到我家，也给我们一个店铺，还给你买辆大货车开。"她抓着阿呆的手紧了紧，指甲都嵌到阿呆手上。

阿呆摸着她的秀发，温情的将她揽在怀里，耳鬓厮磨，闻着她发丝的香味，感受着她的呼吸，时而细微时而急促，像一阵接一阵的热浪一样在阿呆的胸口传递，阿呆此刻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从来没有过如此热烈的心跳声，狂热的就好像随时会跳出胸膛一样 ......

阿呆是长子，家里人一致反对阿呆入赘，说"如果阿呆一定要去做上门女婿，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阿呆无奈，不敢面对自己的爱人，一气之下到广东去打工，阿呆走后，她生病了，好久才好过来，自此她的笑容就少了很多，也很少见她坐在店外，偶有见到也是那郁郁寡欢的样子，傻傻的看行人，看狗，看推板车买菜的，看对面店铺卖猪肉的......

阿呆辗转到了温州，每年出去打工必不可少的都会带上几斤家乡的茶叶，家里本有茶叶，但他还会托朋友特意去买一些她做的茶叶。

年复一年，阿呆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家里人也是操碎了心，都知道阿呆心里有个过不去的坎，所以每次电话那头，阿呆父母都是语重心长的开导阿呆"以前是他们的不对，不该阻止他，希望阿呆在外面照顾好自己的同时也找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哪怕哪个女孩是外省的，让阿呆去入赘也行。"

可怜天下父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呆早已不再怨恨家人了，阿呆在工厂里没日没夜的上班，也没有碰到合适的女孩，因为没有一个女孩会比她好。

春节临近放假，一想到可以回家过年了，阿呆心情欢快无比，就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一直在收拾东西，这个是给弟弟的，这个是给父母的，这个是给奶奶的......一想到家人，阿呆一宿都没睡着，躺在床上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以前在家里欢快的情景。想到了她，阿呆深深地叹了口气，想到以前的玩伴，听说黑娃、土根、毛头去年都成家了，也想到了翠花，上次阿呆妈妈告诉他说翠花离婚了，带了两个孩子回了娘家住，一天到晚，她嫂子就是指桑骂槐说些难听的话，说翠花回娘家后就从没见她笑过。哎，翠花也是自己从小的玩伴，只因她脾古怪，每说一句话就像是吵架似的，人又不圆滑，和公公婆婆也相处不好，她以前老公倒是见过，很不错的一个男人，很有才华，听说在一家公司做领导......

迷迷糊糊间闹钟响了，凌晨四点了，外面还是一团漆黑，一宿没睡好的阿呆却依然很兴奋，他知道今天可以回家了，一想到家，阿呆又有些发呆了，什么时候也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该多好啊！联系好的出租车六点过来接阿呆到火车站，阿呆兴奋地一跃而起，急忙穿好衣服洗漱，将头发梳理得跟明星似的，将胡子也刮理干净，将"大宝"给自己脸上也涂抹得一个清爽，阿呆就将自己在淘宝上打折买的品牌衣服换上，将桌子上"中华"烟放在左边口袋里，将自己喜欢口粮"普皖"放在右边口袋里，又照了照镜子，感觉还是蛮好看的，怎么就是现在都26了，还是打光棍命呢？阿呆自嘲的对着镜子笑了笑，顺手将镜子盖在桌子上......

“阿呆，今年在外面还好吧？一个月工资多少啊？今年存了不少钱回家吧？今年可以讨个老婆了吧？”阿呆腊月二十三回到村口，就有村里熟人问道。 阿呆憨厚的笑笑，连忙从左边口袋里掏出自己总舍不得抽的‘中华烟'一边递一边记着还有多少根答道：“有根叔，春霞嫂，婶婶，你们帮我介绍一个啊，我也不需要什么太多要求，只要能对我家人好，就可以了。”阿呆说完就想用手去挠一挠头，手刚碰到头发一刻，阿呆就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个发型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打理出来的。

阿呆父母和弟弟也早早到村口接阿呆，阿呆弟弟早阿呆回来两天，在浙江一家企业做高管，别人都说阿呆弟弟比阿呆务实，其实阿呆知道，自己也很务实，就是没有做出体现出务实的成绩，回到家中，阿呆妈妈早就给阿呆沏好了‘岳西翠兰’茶，将锅灶里热了又热的饭菜端上了饭桌，阿呆及不可耐的将‘中华烟'双手递给了父亲并点上，并将准备好的礼物一一给了家人，阿呆父亲很幸福的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饿了吧？赶紧喝点茶吃饭，我们也都没吃，一家人就等你回来一起吃呢"。阿呆看了看墙上钟，已经下午3点了........

阿呆和弟弟到东屋扶过98岁的奶奶坐到首席上，阿呆父母坐在两边，阿呆和弟弟也落座。阿呆父亲打开了一瓶‘翠兰香慧'系列酒，阿呆顺手接了过来说道：“父，我来斟。”阿呆站起身先给奶奶斟了一小杯，又给父母和弟弟各斟了一杯，阿呆给奶奶和父母分别敬酒，说了一些发自内心的祝福语，酒桌吃饭间一家人其乐融融。“阿呆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在工厂里谈女朋友没有啊？你弟弟谈了一个女孩子很不错，是北山的。”阿呆母亲说道。 阿呆看了看家人说道：“我们工厂都是男的多，有几个女孩子也都成了家，没有合适的。” “前一个月村里王媒婆来我们家说亲了，她知道我们家情况，知道你弟弟也很好，年薪100万，知道我们在世，你们就不会分家，所以把她侄女介绍给你，那女娃，今年25岁了，小学教师，长得俊俏，听说锅上锅下一片响 ，聪明麻利，你看怎么样啊？”阿呆父亲急忙插话说道。 阿呆听完父母的话，又不好意思的想去挠头了说道：“父、妈，我当然想早点成个家，女孩子只要能孝敬你们和奶奶，和未来弟媳妇相处好就行。” 阿呆父母欣慰地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和阿呆奶奶喝了一杯，说道:“妈，只要今年阿呆事成了，您小孙子事不用操心，您明年就可以做老婆了（方言太祖母）。” “那你大后日农历二十六好日子，随王媒婆一起去相亲，听说女方父亲喜欢喝酒、喝茶，你弟弟早就托朋友给你买好了，咯，就是你刚喝的‘翠兰香慧’系列酒和‘乡里香馨农园’牌的‘岳西翠兰’，听你弟弟说这个品牌老板很实在，质量可靠，物有所值”阿呆父亲看着阿呆说道。

农历二十六，吉，万事诸宜。

“阿呆啊，今天你和王媒婆去相亲，到了人家不要害羞，不要像个大姑娘一样，嘴要甜些，要热情的称呼人，到人家去，见到笤把倒了要晓得扶，不要老是傻坐着，可以看看能帮做点什么就帮做点么事，你这样才热情不拘束，和女孩子要多说说话，想当年我到你外婆家去相亲你妈时，那时候香烟难买，我带了两条，你外婆叫来屋上屋下的人过来看，我一点也不怯场，一一散烟......你等下去把你弟弟准备好的‘翠兰香慧’牌系列酒和‘乡里香馨农园’牌茶叶带上，还有那两条‘中华烟'一并带上，一条送人家，一条你散，见人就递烟".......阿呆父亲淳淳的教导着儿子相亲事宜。 阿呆母亲一边听着阿呆父亲说话，一边幸福的微笑着帮阿呆收拾礼物，补充说到：“阿呆，这些喜糖，你见到小孩子就每人散点，喜庆。”阿呆奶奶和阿呆弟弟在旁边聊着女方家里一些情况......

王媒婆五十来岁，在村里一直穿得花俏，善喜谈，今天也格外穿得喜庆，一路走来一路说着她家侄女霞的好，从她出生一直说到现在，一个多小时的山路，阿呆和王媒婆到了女方家附近的时候，王媒婆对她侄女的夸赞还没有说完........

不远处见一群小孩在一户人家门前戏耍，也有很多男男女女在闲聊，王媒婆用手指着那户人家对阿呆说：“到了，那就是阿霞家。”又对阿呆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两人径直向阿霞家走去，就听见阿霞家屋外一中年女性大嗓门嚷：“来了，来了。”阿呆随王媒婆忐忑地走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也不到是怎么就到了屋里，阿霞家人好一番热情，小孩子也随大人回到屋里，让整个大厅瞬间充满着笑容和温暖。落座后，王媒婆给阿呆递了个眼神，阿呆会意，急忙打开糖果一一发给小孩子们，拿过糖果的小孩子们雀跃的又到屋外去玩耍了，阿呆又拿出香烟按年长顺序散了一遍，附和着王媒婆和大家聊了聊家常，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王媒婆看向阿霞父亲笑着说：“阿霞在房里啊，还害羞啦，阿呆你去房里和阿霞聊聊，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我和大家在客厅聊聊。” “你好！我叫阿呆，今年26岁，抽点烟，喝点酒，无其它不良嗜好，也喜欢玩抖音”阿呆一本正经说道。阿呆一本正经的介绍惹得阿霞蓦然回头，噗嗤一笑说道：“坐吧，你是真呆"........阿呆没敢仔细看阿霞长得如何，但是总感觉好漂亮， 阿呆和阿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阿呆也不知道自己在聊些什么，只是感觉心里很舒服，阿呆看着窗外，有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素色翩然而下，雪并不大，就好像阿呆此刻的心情一样，落得也不急，轻舞飘曳，欲落还休，尽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缠绵......

婚后的日子充满着幸福，伴随着儿女的吵闹声、哭啼声，妻子训斥孩子的声音，夹杂着阿呆父母维护小孩的声音...... "阿呆，我们现在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上有老下有小，我们的负担很重，你要走出去赚钱养家，仅凭我一个人的工资也是不够家里开支的，再说孩子越来越大，以后小孩要结婚，要买房子都要钱。"霞一边哄睡着最小的儿子一边和阿呆聊着。 "我想过了，我不出去，我准备在家发展农业"阿呆接过霞怀里的儿子说道。 "什么？你不出去，在家搞农业有什么发展？做农业都是长线投资，到时候我们娘三和你喝西北风啊？"阿呆怀里的儿子听见母亲高分贝的声音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小嘴瘪了瘪，就要马上哭出来了，阿呆赶紧的扭晃着身子用手指轻轻地拍打着儿子后背说到"你小声点，儿子刚睡着，等下被你吵醒了。" "你说说，隔壁村那个徐林做农业的，搞农家乐，到处借钱，连他的老师都给他做了担保，我们学校也有三个老师给他担保，现在他人也跑了，还欠了500多万元，我们这些做老师的辛苦得一天天嗓子冒烟，还得从每月工资扣钱给他还债，你说这做农业有什么搞头？"霞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阿呆说。 "他是他，我是我，他本来就是个破瓢，纯粹是套国家资金，连老师的钱也骗，哪是人啊，你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好吗？"阿呆怕惊醒儿子压低着声音有些生气的回答。 "你说你又没有农业方面的经验，现在都承包到户，田产30年不变，你租金要钱吧？一亩租金400元要吧？你做什么项目？哪里来的钱投资？"霞边说边掰着手指算着。 "我准备在家里原有茶园的基础上再增加茶叶种植面积，再做一些特色的农产品，钱的事你不用操心，家里给我凑一些，我再向弟弟借一些"一说到钱，阿呆毫无底气，一个男人要是没有钱的话，连乞丐都不会瞧得上你。 "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这是冒险，盲目投资，你还是老老实实到你弟弟的公司去上班吧，听说他们公司快要上市了，你有这么高的文化，你弟弟不是让你过去做行政人事总监吗？年薪最起码也有30来万吧，你还要搞什么劳什子农业啊"霞气得发抖，因为生气霞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特别难看。 "我已经和家人商量好了，父母年纪也大了，弟弟在外就好，我也可以在家能很好的陪着你和孩子啊？"阿呆很认真的看着霞，期待着霞的回答。 "好吧，既然你选择了做农业，我也知道你的个性，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那就干吧，我这里还有5万元明天去银行取回来给你，如果要贷款的话，我教师资质可以给你做担保，你也不用去找担保公司再给一笔费用了。"霞下定了决心支持阿呆，阿呆此刻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终于放了下来。

有了家庭，就有了责任，阿呆每天早出晚归，打理着自己的农业王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阿呆和家人一起在原有的茶园基础上再将“天鹅孵蛋”和“小麦园”等地也种植了茶叶，阿呆多次参加新职业农民培训，经弟弟介绍多次到乡里香馨农园去学习，在乡里香馨农园老板无私的帮助下，阿呆理论结合实际学以致用，在茶园管理方面也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坚持按照乡里香馨农园老板的指导施用有机肥，禁用除草剂，推行灭虫灯、性诱剂杀虫，实行茶园病虫害的绿色防控，另外结合山区茶桑资源优势，在乡里香馨农园支持下研发制作出30余种首创功能型农产品，给自己的事业带来了一个好的开始。 劳作的疲惫让阿呆觉得很幸福，早早的就熄灭了电灯，睡得很香很安稳，梦呓口水都打湿了枕头，梦里只有家人、老婆、孩子、热炕头。

夜和昼在渗入交替，每天都是新的一天。人就是这样，一天一天，一黑夜一黑夜的长起来的，阿呆的事业也一天一天成长起来，正如同岳西翠兰茶叶一样，每天观察，差异却也不太明显，然而从嫩芽、一芽、一叶一芽、两叶一芽，到终于可以采摘制作出形美、鲜爽、色翠优质的茶叶了。它们这样发育起来，在阳光照煦下，经过必要的风雨洗礼、寒冬冰雪,沐浴早春雨露 只为妙馥馨香你的鼻息、惊艳你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