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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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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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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美好

一只生活在农村的蚂蚁。很是勤奋,每天辛劳着,不仅要采集食物,还得伺喂幼蚁、蚁后,还得随时修补、扩建蚁巢,还得担当巢穴保卫的工作。

无休止的繁忙,蚂蚁没有摒弃自己的梦想,总是幻想着能到城里去见见世面,过上幸福的日子,哪怕是在城里流浪,做乞丐,也比在乡下强。只要有理想,有抱负,流浪也能混个"大师"的称号,做乞丐也能致富。

这是在一只鸽子告诉蚂蚁-城里无限好,又在一次偶然机会蚂蚁从垃圾袋里品尝到城里食品后,更加有了想去城里的念头。

那是一个末春的晌午,太阳暖烘烘地照着大地,天空漂浮着大团白云,羊脂般很白很嫩。随手抓来一絮一捏都会滴出水来。云缝里露出来的天空格外蓝。山岗碧绿,野草好胜,见缝插针地生长。

蚂蚁第五次扛着食物回巢,准备在一棵树下小憩,就听见有声音在喊:"小蚂蚁,蛮力不小啊!能独自扛一条虫子。"它左顾右看,不知谁在说话,这时声音又响起"笨蛋!我在树上。"蚂蚁抬头看见一只鸽子正在树枝上梳理着羽毛,鸽子脚上系着一个环形物件甚是醒目。"你是谁啊?你从哪里来?怎么叫我笨蛋?"蚂蚁气鼓鼓地问。

"我是从城里来的,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你一只乡下的蚂蚁还不就是笨蛋?"蚂蚁无语反驳,自己从未到过城里,城里的故事在蚂蚁群体也只是个传说。

蚂蚁不甘示弱地问"城里有什么好啊?我虽没进过城,但我活得很开心啊!"

"说你傻,是抬举你,现在都要高质量生活,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上的享受,你以为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行了?你这叫坐井观天,不思上进,顽石不化。"鸽子仰着脑袋,不可一世。

"既然你把城里说得那么好,你干嘛还要来农村?"蚂蚁不屑一顾反问道。

"我呀!是在城里呆腻了,看多了见多了,吃多了玩多了,就到乡下来踏踏青。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筑个巢,现在都流行这个,这叫紧跟步伐,城里有家,乡下有家,家外有家你懂不?就好比吃多了美食想吃点咸菜,皇帝老婆多了想逛窑子一样,换换口味......哎,说多了你也不懂。"鸽子像某些专家一样,侃得蚂蚁一愣一愣的,只有羡慕的份。鸽子见蚂蚁满是崇拜的目光盯着自己,浑身抖擞,又剔了剔羽毛,一支翅膀伸展做出前倾姿势,装模作样地学着它城里主人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装作咳嗽两声"咕、咕,城里人类生活水平高,餐餐大鱼大肉、生猛海鲜,顿顿山珍海味,琼浆玉露。一桌子菜,吃不完就倒掉。在城里某个角落都能找到吃的,躺在家里可以‘吃低保'、‘吃救助',不像你们在乡下这么费力生活,为了找口吃的翻山越岭。城里处处高楼大厦,住的地方当然更不用愁了。哪怕路边的某个物件的缝隙里都是可以遮风挡雨的。"

蚂蚁被鸽子的话深深吸引着,陷入了沉思之中,想着哪次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寻找食物,既要提防食物被抢夺,又要小心被天敌猎杀或遭受无妄之灾。只怪蚂蚁太渺小了,任何一个很小的外力使然都有可能殒命。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又何尝不是如此的渺小呢?你不爱护自然,保护环境,爱护地球,最终的恶果只有人类自己来承担,当然也包括其它动植物一起来承受人类带来的灾难。

鸽子接着说,蚂蚁的沉思被打断"到人类聚居的地方是最容易,最丰富的能找到食物,但也是机遇与危险共存。在城里你得首先学会过红绿灯,你要小心被人类碾压,被汽车碾压。你要是倒霉的话,喝凉水也会塞牙缝,碰上个闯红灯、酒驾的就算你倒霉。还有城里随时随地在开发,大面积的搞工程,尘土飞扬,漫天黄沙,对于你的渺小就如同进入了戈壁沙漠,随时会葬送你的生命,所以你万不得已不要进入这些地方。哎呦!和你扯远了,你也不明白。"鸽子像一位忠实的向导一样滔滔不绝。

蚂蚁才不管什么红绿灯,什么汽车,只关心吃的问题,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是王道。如果连最起码的生活保障都没有,哪会有什么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

"你们城里人真是太浪费了,太糟践粮食了,不怕打雷吗?"蚂蚁愤愤地说。

"都是花自己的钱,买开心。你见过哪个浪费粮食的被雷劈了,古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你这叫典型的仇富心态,要不得,不是城里人拼命地消费、浪费,你们农村人种的粮食、菜卖给谁啊?"鸽子语重心长的说。

"我不管,我总认为城里人这样就是不对。你看我们每天为了口吃滴在劳命奔波,没有停歇。"蚂蚁知道自己说不过鸽子,但坚持自己的观点,毫不退却。

"你说你,每天要这样奔波干嘛?到了城里,不用劳动,都有得吃,有得穿,吃低保、吃救助。哪怕那些不劳而获的乞丐也都是有钱人。钱是什么你不知道吧?"鸽子卖着关子问。

蚂蚁用前脚捋了捋触角,挠了挠三角形的头,有些滑稽,又有些迷惑。

"钱是万能的,在人类生活中没有钱摆不平的事情,我的主人就是钱多得花不完,沙发底下,床底下,马桶里,墙壁内到处都是钱,他一个人在家,总是自言自语地说喜欢闻钱的味道,很美妙。"鸽子深吸了口气,似乎此刻也嗅到了钱的芳香。

"既然钱这么重要,你主人也这么有钱,怎么还一个人过啊?也没个伴,那不是太孤单了吗?"蚂蚁终于找到了城里人缺点挑起刺来。

"谁说我家主人孤单了,不是还有我吗?主人早就把老婆和小孩送到什么美利坚去了。我也是听主人说的。那次他趴在一个性感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肚皮上说的,那女人是我家主人其中一个相好的,我家主人每次给她钱的时候,她都最开心,抱着我家主人叫好老公。"鸽子想着那画面笑出声来"咯、咯、咕、咕......你没见过我家主人那样,把个美丽人儿又咬又吃,咯......咕......"

蚂蚁也被鸽子的笑声渲染,跟着笑了起来,心里还是想着那些浪费的美食,有些肉痛,问道"那些城里人浪费的美味都到哪里去了?"

"它们最终到了垃圾桶(场)、下水道里,你城里的同类和其它生物如老鼠、蟑螂最喜欢的天堂乐园。也有部分好了那些只会哼哼长肉的猪。"鸽子很耐心的回答着蚂蚁的问话,自命不凡的城里气质还是拿捏得很稳,学了个它主人的三分气质。

蚂蚁是见过猪的,也最瞧不起那些猪,觉得它们没理想,就是被圈养的一坨肉,没有灵魂。与鸽子主人包养的女人没什么区别,性质也差不多,都是为了肉,都是需要肉。

见蚂蚁又陷入了沉思,鸽子神秘的说道"如果想吃点风味小吃,就得到公园或某个绿化带去,都会有惊喜。那里总是有很多双双对对的男男女女,坐在草坪上,买来些洋快餐,如汉堡、炸薯条、可乐、炸鸡等,也有会买来烧烤、手抓饼、啤酒、卤菜之类的,吃着喝着随手丢弃的都是你们蚂蚁的最爱,很快一传十,十传百,蚂蚁家族都来了。在这种地方,对于进城的新蚂蚁来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这里拉帮结派,团团伙伙的很多。"

"你说的那些,我也是见过,吃过的。"蚂蚁自豪的说。

"有一次,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城里人到了乡下,他们随手丢弃的垃圾里我找到了很多肉沫碎屑。当时,我记得很清楚,那些食品特别美味特别香,即使打了饱嗝,也还会想着法儿多吃一点,总感觉没吃够。"蚂蚁停顿了下,想引起鸽子的注意。鸽子自顾梳理着羽毛,轻描淡写的"哦!"了声,随口说道"为什么会那么美味?你知道吗?"蚂蚁摇了摇头。

"那是人类用各种化学添加剂做出来的美味,你就是个土包子,这都不知道......"鸽子把自己知道的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蚂蚁,如要颜色好看加日落黄,要美味加谷氨酸钠等等......只有添加了这些,食品才更美味,更有嚼劲,保质期可以大大延长。

蚂蚁又遭受了打击,求心灵阴影面积,不服气的提高嗓音"我可是吃过鲜美的人类食物,没有你说的什么化学成分添加,你吃过吗?"蚂蚁本想让鸽子知道自己的厉害,不要瞧不起自己,动不动就说自己是傻瓜、乡下人,才这样问道。

哪知鸽子却低下了头"我们生活在城里,每天都离不开这些,农村能自给自足,都是无公害的食品,安全有保障。"鸽子真诚的说。

蚂蚁见鸽子如此,也没有取笑,有些大度的摆了摆触角,开心的接着说"记得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被安排在人类居住的环境里找食物,你看我现在这么有力气,就是那时打下的坚实基础。"蚂蚁举起自己的前脚做了一个威猛的姿势,还单臂做了几个俯卧撑,又说道:"那次一小孩在喝鸡汤,不怕你笑话,我的嗅觉特别灵敏,尤其是对食物散发的气味。老远我就闻到了香味,我拼命地爬啊爬啊,我感觉自己的身子轻盈了起来,像蝴蝶一样飞了起来。我穿过篱笆,从围墙石头缝里抄了近路,我当时很庆幸,那小孩还在吃,我想总有机会能捞上一口吧,见者有份啊!虽然当时我被鸡汤的鲜美馋得口水直流,浑身难受,比我们蚁后散发的气味还要欲罢不能。但我头脑清醒,我很理智。我围着房子墙角不停转圈,到处都是我的脚印和我口水的味道。但我就是不敢过去,怕被人类养的家禽霍霍了,只能干着急。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鸡汤散发的鲜美,不过那也是幸福的。我似乎感觉肚子饱了,精神头也足了。以前我不相信喝西北风是能饱的,从那时起我相信了。闻香都能果腹,何况是西北风。西北风里一定有更多的美味气息。我那时已经很满足了现状,无欲无求,只想要留着小命在,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什么东南风,西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都是我的鸡汤,我的美味。

鸡汤的香味越来越强烈,让我肚皮滚滚,我晒着太阳。我本想就此离开,人要知足,我们蚂蚁也一样,要知足常乐。这时几只鸡围在小孩旁边,小孩把吃剩地骨头一丢,惹起一阵哄抢。这些鸡和人类喜欢凑热闹一样一样。人类好奇心强,只要有三个人在那边指指点点说话,一会,一大群人就围了上来,都是好奇往里挤。是什么事啊?发生了什么啊?你问我,我问他。见别人摇头,还是不死心,拼命地往前挤,一定要找出个答案才罢休。

这些鸡中,一只大公鸡最为威猛,每次都被它抢到,要是没有被抢到,它也会去抢过来。被抢的那些都是它的爱人,情人,还有老婆和孩子,没见它舍弃一些给它的家人。

人类其实也有好多这样的人,好吃懒做,老婆在外上班,自己在家花天酒地,回家不是要钱就是打骂老婆。孩子初中毕业,就让外出打工,到了发工资时候就找儿女要钱,活得就像这只大公鸡。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以前不理解,此刻我从本是臣服的母鸡身上看到了。"蚂蚁看了看远方,似乎进入更深的回忆中,接着说;"那几只母鸡实在看不下去了,联合起来一起抢食和公鸡战得旗鼓相当。小鸡怯生生地站得远远,从它们的形态来看,也想上去分一杯羹,奈何毛都还没有长齐,只能作罢,急得直咯咯叫。

场面开始混乱,公鸡霸道得厉害,振翅腾、挪、躲、避,最终把鸡汤打翻。

小孩哇哇大哭,群鸡蜂拥而上,抢食得更厉害,咯咯咯.....一片乱叫,屋内孩子妈听到哭声赶紧跑了出来,见此情景,暴跳如雷,随手拿起笤把驱赶鸡群。其实打翻了,再驱赶也没有意义,但是人类还是条件反射地去驱赶,想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愤怒。最终掉在地上的食物还是会被鸡吃掉,不可能再捡起来洗洗吃掉。现在生活条件都好了,不至于如此。放在旧社会,生活艰难,是必须的,那时普通百姓家哪有什么鸡汤吃,能填饱肚子就烧高香了。"蚂蚁絮絮叨叨说着,发现自己的口才是如此之好。

蚂蚁接着说道:"鸡飞狗跳一团糟,一小块鸡肉带着骨头沾着面条,不偏不斜地正好砸在自己面前,真是天上掉馅饼,差一点没把我打得稀巴烂。"蚂蚁拍着胸口心有余悸,想想都后怕。

从那时起蚂蚁就吃过美味,也知道那原汁原味的美食在鸽子眼里也是难得,毕竟没添加任何化学成分。

鸽子很耐心地听完蚂蚁的叙述,没有中途打断,鸽子也似乎很享受蚂蚁说的任何添加剂的美食。

鸽子和蚂蚁如"两小儿辩日"各自说着城里、乡下的好。鸽子说:"城里交通好,医疗好,养老、教育事业好,繁华、热闹、寸土寸金,你们乡下人都往城里跑,农村都变成了空心村,留下的基本都是老人和小孩,......"蚂蚁说:"乡下空气好,没有雾霾、没汽车尾气,没污染,有自己的土地盖自己的房子,种自己喜欢吃的菜,养自己喜欢的家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安全、环保、卫生。你们城里如果哪天能源用完了,比如石油,电能等,一个城市几千万,几百万人,每天都要从不同的地方运输食材,我看你们总么弄......?""你这叫杞人忧天......"

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都有它的优缺点,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城乡差距越来越小,总有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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