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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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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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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叔轶事

晚上从办公室下班回房间,在房间门口看见一个柚子,圆圆的立在地上,柚子上面直直地插着一根细长的钉子,我笑了!丁叔呵丁叔!想起丁叔,一些往事浮现在脑海里,感觉特别温暖。尤其他的乐观、豪爽、勤劳与和善,还有幸福的爱情,一直熏陶着我,让我感激的同时更加珍惜眼下的日子。

那年713日晚上,一个朋友开车从深圳送我过来,因为自己有一些行李,车子一进学校大门,就有一个瘦高个的老人边走边喊:“新校长来了,我们帮忙搬一下东西呗!”其时,我听有领导喊他老丁老丁的,方才知道他就是丁师傅,我尊称他丁叔。

丁叔是河南人,年龄大约60岁,身体很矍铄。看他现在的样子,仍然是一个很帅气的老头,可想而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风流倜傥的。他不但和善,而且很有才气。也许是老家离少林寺很近的缘故,性格像少林高僧一般修炼得出神入化!无论谁对他着急说什么,或者是急着要做什么事情,他都是微微一笑,右手从左往上再往右一划:“不着急,有办法的!”,或者一边笑着点头,嘴里一边蹦出一个地道的河南字:“中!”有时候财务小王急着找他做什么,他先是不出声地眨巴眨巴那双单凤眼,看着小王呱啦呱啦急完了,他却慢悠悠道:“有什么大不了,好弄得很!”弄得小王只有咧着嘴“嘿嘿”笑起来。

丁叔实在是学校最勤劳的一个。每天早上六点我起来跑步,他肩上一根扁担,两头各一个钩子,钩住桶装矿泉水往教室里挑;或者是推着斗车,在往校外垃圾站运生活垃圾;或者是拿着大扫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在地上划着大字,地面上他的脚前后泾渭分明;或者是清晨两手握着大花剪,“咔嚓、咔嚓”地修剪着校园里的花草;学生到校后,快吃早餐了,你去食堂,他保准在蒸锅旁边煮饭,边蒸边哼着小曲,有时候还故意逗一下几个阿姨,弄得大家时不时哈哈笑起来;下午的时光,对丁叔来说一般是自由的,他可以尽情地享受他自己的安排,要么到幼儿园草地里种花栽树,要么在操场边他自己的菜地里种菜,要么骑着单车到老秦家钓鱼,每次回来单车前面的蒌子里肯定装着他的战利品:几条黑鱼,或者一只乌龟,或者鲫鱼……外加一瓶老白干。

老秦是专门负责学校里拉剩饭剩菜的,他把每天的剩饭剩菜用四轮车拖回去养猪,利用猪的下水料养了一塘鱼。那鱼多得数不清,一条至少有好几斤,而且每条鱼都肥得很拽!丁叔经常光顾老秦家,有时候去钓鱼,有时候去喝酒,但他每次去从不忘记给老秦家的狗带点好吃的,所以老秦家那两条大毛狗见了丁叔就象见了爹一样欢喜。有次,老秦家过节杀了一条大肥狗,一定要我们也过去品尝一下,于是丁叔带着孙子刘嘎蛋和我们四五个人一起去了老秦家。我们酒喝到一半,忽然来了几个老秦的老乡,都是以前当过兵的,每个人进门肩膀上都扛着一箱酒,我想这下丁叔惨了!果然,那些老乡还没走,丁叔就已经顶不住了,但是他又贪杯,歪歪扭扭站起来,嘴里还在喃喃:“碰,碰,碰杯…”等到我们上车要回去了,车里没见到丁叔,我问:“丁叔呢?”,大家说没看到哦!再往车窗外看,丁叔抱着孙子刘嘎蛋,一老一小浑身都是泥巴和水浆,原来他喝得太多了,抱着嘎蛋栽到屋子门前的臭水沟里去了!所以后来一般情况下我都是不让丁叔多喝酒的,只要有我在场,用一次性杯子只给他两杯白酒,多了没有!丁叔知道我是为他好,也知道他自己贪杯对身体不好,所以很爽快答应了。虽然这样,有时候看他馋酒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就多给他喝一点,于是国庆节又让他喝醉了!

国庆节那天,也许是高兴,大家聚在一起,我也叫上丁叔到家里来,两杯皖酒王下肚,丁叔老拿着空杯子说话,我就又倒了两杯药材酒,这下好了,丁叔唱起了河南梆子,大家都为他鼓掌,又划拳吆喝,着实快乐了一回!临走了,大家说送送丁叔,他摆摆手说不用,刚站起来又跌坐在凳子上,我看这个样子,放心不下,我就扶着他下楼回去,他右手往左往上再往右用力一划,顿了好久,说:“不…用担心!我…可以…回去!”歪歪斜斜下楼,我还是扶着送到操场上,丁叔又用力将我一推:“你回去,我有两个家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回哪个家?”我只好放手,之后悄悄跟着丁叔,直到看见他走进了二楼刘阿姨的房间才回来。

刘阿姨是学校的清洁工阿姨,瘦高的苗条身材,一个非常勤劳的劳动女性。她的工作性质很简单,就是专门负责学校的生活垃圾清理,然后用斗车把它们拖到校外的垃圾中转站。丁叔有时候早上代替干这个活,也是被阿姨安排的,但是想得到,那绝对是丁叔自愿的!刘阿姨大约也有五十来岁,孤身一人养着孙子刘嘎蛋,丁叔也是独自一个,日子相处久了,自然产生了一种感情,何况丁叔这么勤快,经常拿出年轻时献殷勤的那股子劲,自然打动了阿姨的芳心。再加上丁叔天天买好吃的给刘嘎蛋,孩子一口一口的爷爷叫着,又一口一口地奶奶喊着,这不很自然地就把两个老人喊到一快去了嘛!但是丁叔也很高调且新潮,他和刘阿姨生活了这么些年,从来不说老伴老伴的,总是一口一声地对别人说:“我女朋友又找我了!”

但丁叔可不是空架子的花心人,她对阿姨的感情是很真挚的。而且他很有才学,谈天文讲地理,头头是道!有时候看见教学处有公开课的通知,他都会准时地搬张凳子,有模有样地去听课,听完了就找我理论一番,讲得眉飞色舞的,嘴巴都乐歪了。有一次在校园林荫道上走路,拣到了几百元钱,他竟然搬来小黑板,用几句话的谜语写了一则别出心裁的失物招领启事:“昨夜走路巧得很,碰到钞票等老丁!如果哪位丢了钱,找到老丁道分明:几百几元又几分?数额清楚再认领!”,落款:老丁。大家看了直称赞:“这个丁师傅,还真有两下的哈!”。特别是那手漂亮的粉笔字,叫那些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羡慕不已。

在我的印象中,丁叔没和谁吵过架,红脸的时候一定是在酒桌边。据他自己说到移动公司找领导吵过一次,原因是他一直用的是河南移动卡,可是这里的移动公司老收取他的长途费用。有一天丁叔跑到移动公司去找经理,问他为什么不可以改改规矩,还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就不知道我老丁一直在这里为你移动公司做贡献吗?移动经理听他这样说话乐了,因为他也是河南人,不但帮丁叔改成了本地消费,而且还送给他一个漂亮的女式茶杯,难道这个经理会相面,知道丁叔有个心爱的女朋友?!

哈哈!丁叔呵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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