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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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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
在我朴素的办公室里,唯一能引起来人注意的,恐怕只有摆放在桌子近窗一角的那束冬青了。装过洗发精的空塑料瓶里,随意地插了几枝冬青的枝桠,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是为它换水。时间一长,我便发现:只要坚持天天如此,那离开母体的枝桠,可以保持最长竟达两个多月的绿色寿命,真让人惊叹不已!其实这唯一能吸引来人视线的东西,也曾招致不同的议论。
一位男性朋友偶然来访,一进门寒暄过后,便径直走到桌前,一手猝然拎起那已快至生命终点,叶片稀落,却依然不乏绿意的枝桠,又迅即放下,同时向我质询:“没花呀,插这玩艺?”看着他疑惑的眼神和不屑的举动,顿时有种怪样的感觉涌遍我全身,但我仍然只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双手小心地抚弄好受惊发抖的枝条,然后以平静的口吻,扯离了这种感觉。我不愿朋友因此尴尬,因为我知道他本身并无恶意,更何况这完全是个人心性中的事情,又怎是语言所能尽达的呢?
还有一次是初春时节,一位较知心的女友来访,那天我恰巧刚换上新采的枝桠,开春才不久,新抽出的嫩叶绿得让人心疼,她一进门便发出一声惊喜的赞叹,我就随口告诉她,那位男性朋友曾对我的质询,她马上发表异议:“绿叶才好配红花嘛!”说时用手指指我。霎那间,我不知如何回应,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心里却又是一颤,毕竟这是一句善意的赞美之辞,我能如何辩驳呢?
日子在一天天飞逝,案头的冬青常换常绿,工作学习的闲暇,抬头端详着它,偶尔也即兴创意,为它造型一番。可无论怎样设计,也只有“绿”,才能使各种造型变得灵动。这,恰是我所钟情的。
春夏秋冬,案头的那束冬青,绿了小屋的四季,也绿了我平凡的生命。
作于1997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