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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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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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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旭:泸州商道


题记:谨以此文献给即将举行的泸州首届泸商大会。

亿万斯年,随着一声惊雷炸响,地壳壮美地分娩,劈开了一道生命的豁口,万里长江翻越雪山,穿过草地,浩浩荡荡奔涌而来,与发源于四川盆地边缘的沱江热烈相拥……

我们的祖辈从江西来,从湖广来,从大草原来,从黑土地来,在无垠的长沱岸边,顶着太阳,扛着冷月奔突和呐喊。把双脚植进辽阔的红丘陵,生命开始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抽穗扬花,一座“铁打的泸州”在川南大地拔地而起,一座酒做的城池也从此成为中国的经典传奇。

“城下人家水上城,酒楼红处一江明”诗人张船山望江兴叹之佳句,让历史记着了泸州。这座充满古韵的川南名镇,也因此魅力四射,令人流连忘返。漫步酒城的大街小巷,涉足泸州的名山江河,一件件文物,镌刻着记忆和故事,一栋栋建筑,诉说着光阴和过往……这里一切的一切,无不记录着泸商走出大山,走出人生辉煌的历史诉说。

在广袤的川南大地,我们不仅拥有长江、沱江,还有赤水河、永宁河、赖溪河……也有五尺道、南夷道、盐马道、茶马道,滇缅公路……发达的河流和纵横交错的古驿道,形成了波澜壮阔的泸州商道。他们以活文物的身份,共同见证了泸州商人艰辛创业的岁月沧桑,更是后人研究巴蜀文化传播与外来文化融汇的重要载体。也正是这些泸州商道,将泸州的白酒、茶叶、纸伞、戏曲、绘画、雕刻、建筑艺术等传递了数千年,让世人知道,这片地肥水美的地方,也是一座商业发达的城池,一代代泸商就从这里出发……

两江潮涌,白浪滔天。长江与沱江交汇,形成一个写意的“巨人”。泸州主城区的江阳半岛就坐落在“人”头上。延伸到江心的管驿嘴,就像一艘巨轮,正扬帆起航。站在船头,把酒临风,一江春水滚滚东流,两岸风光尽收眼底。左边是沱江边上历经百年风雨的小市,右边是充满商业气息的大河街、小河街、珠子街、铜店街、三星街……

上善若水,河流之利,舟楫之利,使得泸州富甲一方,也印证了中国古人“旺水生财”的道理。“小市泸州郭,两岸一水分。绿柏盐巷浅,江上渔歌声。商家数百户,酒旗面面新。忆作小市客,风樯送我君”,一首竹枝词,将商气浓厚,风情万种的泸州小市表现得淋漓尽致。年年岁岁,滇黔商客、骡队马队云集于小市,商船官舫泊于码头,江上百舸渡,欸乃棹声急,繁忙的水运,彰显了“九百年小市水码头”的盛景。

从泸州小市上船,溯沱江而上,可通内江简阳,顺大江而下,可通重庆万县。旱路北接隆昌可通成都,南经毕节可转昆明,一条川黔滇东路连接而成,由此,沱江流域成为全川富庶之区,泸州小市不仅是这条商道上的连接点,也是着力点。靠沱江、通泸州、得长江,正是在这样的格局下,泸州在宋代成为征税十万贯以上的大城市,在明代,被选为33个设置钞关的大都会。

晚清到近现代,“金什之烟、资内之糖、富荣之盐”,沿着沱江水运,源源不断涌向泸州,占两江之利的泸州成为一个重要的集散地和水陆门户城市。川江的盛世,今天以酒盛名,昔日不得不提到惹得烽烟四起的盐,泸州和比邻的盐都自贡,无不都有一段“城以盐兴”的共同经历。

自贡所产食盐,用小船装载后沿着釜溪河运往邓井关,改装大船进入沱江,再运往泸州,换装更大的船只运往下游“川盐济楚”,或者沿着长江的支流,通过水陆联运销往贵州、云南。川盐入黔有四大口岸,其中两个就在泸州,永岸从纳溪进入永宁河,仁岸从合江城进入赤水河。明清时期,作为盐务中心的泸州,与生产中心的自贡一道,拉开了川南城市化、商业化的徐徐大幕。赤水河、永宁河与长沱两江的航运沟通,除了传统的川粮、川茶、川盐和蜀锦运输外,更有巨木、滇铜、黔铅源源不断从乌蒙深处走出大山,走向发达的的工业中心城市。也从此打通了作为水陆码头泸州与云贵两地的商业之路。

时下,泸州城区穿越历史风云而遗存的铜店街、铅店街,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老去,唯有街名还在,上下铜铅的铜码头还在。当年,大量滇铜、黔铅就从这里集中后,改大船押运京城。与铜码头相距大约二百米的泸州老窖窖池所在地营沟头,它们隔街相望。抗战期间,泸州作为战略物资转运码头,旺盛的市场需求,极大地刺激了泸州曲酒的生产,酿酒作坊和酒窖年年递增,遍布城郊各地纵横数十里,出现了温永盛、天成生、协泰祥、春和荣等36家作坊,昼夜生产窖酒的壮观场面。很长时间以来,营沟头等地生产的曲酒,就是从铜码头经水路运输,销往全国各地乃至国外,纯香的美酒,享誉海内外,赢得世人的交口称赞。

伴随着“湖广填四川”移民运动的来到,古代泸州水运进入全盛时期,成为川滇黔水运第一重镇。“贾人西走蜀之重庆泸叙"、“远贩西域南洋”的商业大观背后,无不活跃着泸商不屈不挠的身影。

顺着时光隧道,我们逆流而上,走近远古呼唤,一轮秦时明月,把一条五尺道照耀得古朴而苍凉。

兵强马壮的西汉王朝中,一位勤奋务实,能说会道的使臣唐蒙进入我们的视线。就是他的善于调研,以独到的目光,向汉武帝提出通使夜郎的伟大计划,从此,开发西南夷成为国家战略。浩荡的筑路大军在秦“五尺道”的基础上,对通往云贵高原的道路进行大规模的开发和修建。“五丁开路”的传说是古代先民最好的励志教材,他们凭着开通前进道路的信念,使南方丝绸之路送走酷暑、迎来风雪,上山下麓,过江穿峡,一条川南进入贵州、云南的“南夷道”一截截地向远处延伸……

“南夷道”的开辟,巴蜀商人结伴而行,驱赶着驮运丝绸的马帮,走出川西平原,穿越红色丘陵,踏上了崎岖的山间小道,翻山越岭,跨河过江,进行着最古老的中印商业贸易业务,从而开辟了我国通往南亚、西亚以至欧洲的最古老的商道。这条内陆的南丝绸之路,秦汉时巴蜀的铁、布、银、铜、盐、茶、酒等被贩到南中、南亚、西亚等,而这些的地区的笮马、僮以及毡、缯布、真珠、海贝、琥珀等则贩到内陆。作为长江流域链接南夷道必经之路上的泸州,特殊的地理位置,当地著名的泸州窖酒、纳溪贡茶、先市酱油、分水纸伞等自然被泸商看中,随着那驼铃叮当的商旅马帮,沿着那条漫长的商道,远销东南亚等地区的身毒国(印度)、越南等诸国,并传遍了世界各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因为有了唐蒙,有了“南夷道”,有了南方丝绸之路,有了茶马古道,盐马古道,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位新中国领导人从泸州纳溪出发,沿着“南夷道”的方向一路调研一路前行,就有了我们今天的出海大通道——大纳路。后来的后来,便有纳黔高速、成贵铁路……不同时代的商道上,砥砺前行着不同时代的泸商,他们艰辛的付出,在我们的心中,并没有留下半点遗憾的情绪,而是让我们读懂了一段段血与泪的文字,也感知到一代代泸商惊心动魄的商道人生。

那些河流与驿道,构成了丰富多彩的泸州商道,也时时刻刻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她是一条有形的文化遗产,也是一条无形的精神传承之路。这里,走过无数像税西恒、卢作孚等心怀天下的企业家,也走出过温筱泉、雷少清等实干派的勤奋商人,在他们的脚下,也走出了一代代中国人的精神血脉。(部分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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