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叫一声外婆你在那里

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联系

用尺子量的距离就是从我有记忆

到 快失忆

这个空间是不是说大不大说长不长

但足够一个季节三十次交替

叫一声外婆你在那里

千万不要再用钉子般的双脚亲吻大地

你应该知道一个词叫解放，妇女的解放

要从双脚开始

而如今的妇女不叫解放

应叫脱与脱的对弈

叫一声外婆你在那里

你脖颈的肉团是否根治

瘦弱的躯体别再顾忌额外的养育

个子矮没有关系，只当你最靠近哪里的土地

我们这的土早已变异

里面生长着书本上的知识

叫一声外婆你在那里

我依稀看到你黑色的影子

歪歪扭扭颤颤微微的写不出一个一字

你是否到村口去张望一个没有预期的日子

等待一个不可能给你回报的灵魂归去

即便只是看看摸摸抱抱一个至今未归的游子

叫一声外婆你在那里啊！

最后一次见你我怎懂什么叫失去

请原谅七岁少儿天生的样子

你的出现和离去，对我来说就是门前那棵歪脖子树上

瞬间就凋零的叶子

好像还是伴奏着自己的咳嗽飘去

叫一声外婆你在那里呀！

那时的我朝朝暮暮的贴在你干煸的胸膛

那时的我晨晨夕夕的压在你弓似的后方

最后留给你的是我穿了很多次的一双小皮鞋

那是你带进棺材唯一的新装，听说还有你声声唤我的

渴望

叫一声外婆啊叫一声外婆

今夜的文字千万不要再惊动你深埋的安息

因为我是一个不孝的儿郎

你走后的岁月从未给你寄去一份哀伤

个矮裹脚有肉团的外婆啊

据母亲说你很爱听戏，你就多花些时间去听吧

戏里得到的快乐去慰藉自己苦难的时光

在那个世界里

你千万千万不要再站在村口守候你的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