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鄂之关石门坎
仲夏的一天,时雨时晴时阴,随县政协社事委领导,我们穿越石门坎,小车停在东边的鄂西,回走50米巴盐古道石板路,只见一堵南北向的石质城墙横亘眼前,中开着一道大门,这就是成渝经济的古老节点,渝鄂边关莽莽七曜山上军事、经济、文化厚重的石门坎。
石门东为鄂西利川市,西为渝东石柱县。东高西低,东西两边碧草灌木,茫茫无边。巴盐出川的石门坎,就矗立在这古老的大山上。巴盐古道上,由西向东的第二座大山的最低处,海拔1542米。坎南坎北,石砌城墙,墙厚超一米、高两米多。两米宽的石门,东西两边各有一幅楹联,崁入城墙,故名石门坎。
春秋战国时,石门坎是巴楚之国界,作为巴盐销楚的川鄂分界线,旧时这里有驿站,官方在此设置关卡收盐税。驿站提供饮水、喂养牲口条件。背夫自冷水出发,行至石门坎时,天已黑,就此过夜,等次日一早吼着力夫号子出川。再到湖北利川、咸丰、来凤县、湖南龙山县。正如我记录整理的《山寨背二哥》歌曰:
山寨背二哥/打一杵来唱首歌
太阳接哥上小山/月亮送哥下大河
背起三步两打杵/衣服勒穿汗成河
红伞阿妹插身过/勾腰驼背心里乐
……
昨天还在方斗山/今日翻过黄水河
一对啄蚂腿靠腿/两个男女嘴啃嘴
巴盐背到湘鄂地/情妹烧水哥心乐
这石门坎,不仅是一个分界线,而在古代还具有重要的军事战略意义。
相传,战国时巴国衰落,一些在朐忍(今云阳县内)的贵族趁机向巴王室发动武装叛乱,巴人深受重难。生于忠县、驻守在巴国东部边境的巴蔓子将军决定平乱,但兵力有限,难以平叛,巴蔓子就向东边的楚国借兵。他带着随从,骑着快马自忠州渡江到石砫县地界(今西沱镇),经楠木垭、青农场(今王家乡)、石家坝(今石家乡)、黄水坝(今黄水镇)、冷水溪(今冷水镇),一路快马加鞭穿过石门坎,越都亭山,到利川后,沿清江乘船,直奔郢都。搬救兵礼毕,巴蔓子旋即沿路返回。果真楚军乘船溯江而上,蔓子率领巴国军队沿江乘船而下,上下夹击朐忍乱兵,很快平乱,恢复秩序。之后楚王派使臣梁和,找到蔓子兑现当初承诺。蔓子对梁和说:“我守土有责,城不能割,头可以割。”巴蔓子边说边抽出佩,剑割下己头。梁和提头复命。楚王听罢很感动地说:“如得此忠臣,又何需几座城池。”遂以上卿之礼葬其头颅于都亭山。巴举国悲痛,于国都厚葬其无头之尸,任后人凭吊。
后来人们用乱石修复,表面涂上水泥,在石门坎东大门上阴刻着对联:楚国王叹蔓子拜上卿;巴将军刎头颅谢来使。横批:忠信长存。巴蔓子借军过此关,史书上没有查到记载,但石柱人民相信他过了此关石门坎,于是就修葺石门坎,以示崇敬。
几千年来,蔓子将军的爱国精神一直受到人民的崇敬。而石门坎演绎的史事也还没完。
史载,1862年初,太平天国冀王石达开全军十余万人由鄂入川,分兵三路,强渡乌江,合围涪州,欲据之以抢渡长江,进取成都。其中他率主力一路,就是由此石门坎下山,进入川东石砫厅冷水溪的,到湖镇,过沙子,后直奔石砫县城,最后经大寨坎,过沙子关,最终去了涪陵。
不过,石门坎更是川鄂、渝鄂经济开启之大山门。
历史上,从国家层面出现两次“川盐济楚”的史事。自贡市档案局资料记载:太平天国以后,从1868年到光绪初年,四川总督丁宝桢奏道:“富厂产盐之多,远过犍为……每日总在八十万斤,每年全厂所入,约银五百万两上下。”年征税银达170万两之谱,约占全川盐税收入的40%以上。据美国人弗吉尔·哈特于1887年调查统计,当时自贡井盐年产值约为4940万美元。四川日报载:“抗战期间,为保食盐的军需民用,自贡必须保证年产盐650万担支援抗日。”石门坎自古以来,到20世纪70年代末,一直承载着东来西去的背盐力夫、商贾行人,就像人的大脑一样储蓄着字库,释放着知识,有益于人类。因为川盐沿江而下经涪陵,过丰都,到忠县石宝寨斜对面后,就从石柱的西沱港把水运盐卸下,转为陆运,以防止水运在长江三峡免受损失,西沱镇就成为川盐销楚的陆运起点,经楠木垭、石家、黄水,到石门坎出川达鄂湘。这个盐大道的关键点,自古成为成渝双城经济的节点,永远矗立于石柱的东方,传承着厚重的历史文化,经济军事价值,长留在广大人民的记忆中,载入渝鄂史册,彪炳千秋。石门坎大门西面有楹联为证:坎上石门号子有回声;巴盐古道蜿蜒连湖北。横批:古道回声。
翻越研究巴盐古道,石门坎——史上的巴楚边关,如今的渝鄂边陲,带给我们无尽的深思——
不过打造和保护巴盐古道,让远近游客,体验巴人土家族先民生活,为一村一品旅游开发,脱贫攻坚,为发展成渝经济圈出绵薄之力,意义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