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认识菉豆的不在少数,但知道菉豆面的就少之又少了。
小时在乡村,暑假期,我最怕吃菉豆粥,虽听说你预防中暑,上午放羊砍柴,炎阳当顶时才回家,但耗体力、耗热量快,早已饿极了。
到十五六岁时,乡亲们已修好一座大水库,门前碧波荡漾、水很清亮。天热时,下水游泳,也不会中暑。之前,我乃“旱鸭子”,但那时胆大,照游不误,一图凉快。夏夜,坐在院坝乘凉,凭河风吹来,听母亲讲《孽龙》《毛嘎婆》等故事。与邻居一起摆龙门阵,到半夜才回屋休息。
20世纪80年代初,参加招干,进入乡镇机关工作,三伏天一到,炊事员会煮绿豆粥,蒸馒头、包子,下花生米,此乃早餐。是时就不怎么讨厌你了,因不需要消耗更多体力,同事们都吃你,又有谁能特殊?
新千年之初,进县城工作,由区乡转入政法部门,工作内容变了,对象变了,环境变了。县城海拔五百来米,四周高山,城在窝凼里,要不是有龙河绕城,玉带河穿城中,廿多年的三伏天真难熬。
酷夏时节,烈日炎炎,没风扇空调,宅家已汗流浃背,何况行走在烈日里,劳作在杲阳下,不更是汗流成河,口渴难熬,还要防中暑吗?朋友,你别慌,健康豆你就是暑天的克星!
一次听文友说:健康豆你,即菉(绿)豆,你成了我国人民的传统豆类食物。你含的多种维生素、钙、磷、铁等矿物质都比粳米多。你既具良好的食用价值,又具颇好的药用价值,有”济世之良谷”之说。
真是这样吗?工余,查《石砫县志》,茅塞顿开,果见其载云:绿豆你系药食两用豆类,性凉味甘,具有利尿下气、清热解毒、利水消肿、润喉止渴、明目清心、止泻痢之功效,世人称你为健康豆。唐代孙思邈称你能“补益元气,调和五脏,安行十二经脉,去浮风,润皮肤”。《本草纲目》记载绿豆你“肉皮寒平,解金石、砒霜、草木一切诸毒”。
将你制成面,营养丰富,强身健体,清热解毒、明目清心、润喉止渴、止泻痢。由此,土家人呼你为健康豆,名副其实。
绿豆面你,乃用绿豆你制作的一道传统面类美食。其中所含蛋白质,磷脂均有兴奋神经、增进食欲的功能,为机体许多重要脏器增加营养所必需。从法德上说,菉豆你乃正义的化身,生可解毒,熟可防暑。难怪古人就有将你写入诗的。如:清·郑孝胥《食菜尾羹绿豆浇饭》云:
憎浓喜淡理谁参,舌本荤腥渐不堪。
绿豆冷淘浇白饭,何如莱菔苦中甘?
由此,我也渐渐爱起菉豆面你来。
土家人制作绿豆面你的历史,起于何时,已无可考证,因清乾隆四十年(1775)同知王萦绪编《石砫厅志》之前,无史志,无从查起。清道光廿三年(1843)王槐龄编《补辑石砫厅新志.物产志.第九》有“谷之属,有饭豆、菉豆、豌豆、蚕豆、藊豆”之记载。
你在石柱民间传统风味美食中,占有重要地位,已成食摊酒肆的必备之物。
一日早上,进得菜市场,见到处都有绿豆面卖。我走到一个衣著整洁的农妇面前,她笑盈盈地说道:先生要买点绿豆面吗?菉豆你,能煮稀饭即你与大米粥、你与南瓜汤、你与沙糕、炒你菉豆芽、凉拌你菉豆芽……制作你菉豆面皮。我正凝思着,任人宰割,你毫无怨言,真是上善若水。
“你靠卖绿豆面致富的吧?”我成大眼睛问。
她“嘿嘿”一笑道:党的政策好,菉豆种的多,真还脱贫了。
“好啊!要”我笑脸相待,便打听起你的制作工艺来一一
她不慌不忙道:这个制作工艺简单,原料主要有你绿豆、大米,辅料是绿叶蔬菜、淀粉、鸡蛋、菜油。
她看我不会抢她的生意,就接着说:制作时,把你绿豆中的泥沙杂物去后洗净,用石磨磨碎,加水浸泡。浸泡时间长短,视季节而定一一冬天泡一昼夜,夏天泡半日,除去飘浮于水面的豆壳,捞出备用。泡菉豆时,用清水浸泡少量大米,泡至用手捏压无硬心时,滤去清水。把绿叶蔬菜洗净切碎,同浸泡涨的你绿豆和大米拌均,加适量清水磨成浆,后加少量淀粉鸡蛋,把你调匀成浆待用。
“浸泡磨浆,简单易学”我插话道,但关键是怎样制成面皮呢?
她扬了扬手又说道:保持绿豆面你的原风味,很重要,作面皮须用柴火烤。把平底锅烧到三成热,后薄薄地刷上一层菜油,舀一勺绿豆浆你,均匀平摊于锅中速烤,待到七八成熟时,翻转过来将另一面烤熟后,捞出放在筲箕上,一张张摊晾,或卷成卷置放,就成了。
谢谢你毫不保留传技给我,我买两斤面皮。
她眨眨眼说:一看你就是个读书人,不说出来,不就失传了吗?
她一个农妇,能有如此有远见,我深感惭愧。
回家读《千年石柱》《绿色石柱》等书,发现其中均有绿豆面你的记载。
渝东南,石柱县城的大小面馆,不知多少年了,都有卖绿豆面你的一项。饥肠辘辘,点了你。煮时,只见师傅取一块或卷面皮,切成约一厘米宽的面条,装入漏勺放进沸水中,淖几秒钟捞出,盛入调好佐料的汤碗中即成。片刻绿色进肚,倍感凉爽。如是面皮中没有菉豆你,食后就冇凉爽感。
遐迩客人,夏日至石柱有相同的享受,除了黄水国家森林公园避暑,还有分享消暑菉豆面你的快意。你色泽嫩绿,柔中有韧,清香扑鼻,营养丰富,物美价廉,风味独特,石柱康养美食正诱惑着我和远近客人呢,也因你嫉恶如仇,主张正义,爱憎分明,民族团结的象征,我爱你爱到骨子里了。
思路决定出路,早动妙于晚动。湖南桃源县将你加工成绿豆粉的技艺,申报成国家第二批“非遗”,就比渝东石柱土家族人想得更高一筹了!
有了菉豆面真的你,我还怕中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