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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鱼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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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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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三古寨佳话传

四周悬崖洞三寨,岩高十丈难上爬。

曾经山寨战斗史,今成遗址传佳话。

洞三寨,又名保安寨,位于临溪镇前光村境内,寨上有多处地下水涌出,终年不涸,供村民饮用。此寨是由近50米高的山石天然生成,分前、中、后三部分。通往寨上只有一条尺余宽的羊肠小道,小道曲径,直达前寨门。寨门高五米,用条石砌成。前寨洞宽两米、深五米,由内外寨门组成,只要将内外寨门一关,则易守难攻,坚如铜壁,由此人们称之为“洞三寨”。很久以来,这里流传着地下党活动、抗击匪徒的惊险故事。

清嘉庆四年,洞三寨由当时寨上的富豪向天荣牵头,他拿出巨资,并动员寨上山民募捐部分银两,出动劳力,在保持原状的前提下,新修前寨、中、后寨防御工事,用条石砌筑更高的石堡坎,加固前寨门,增强其防御能力。

洞三寨处于川湖两省交界地带,1797-1799年,匪患猖獗,且无恶不作。1799年冬,匪首经多路打探,得知寨上有很多金银珠宝、细软粮食,便率领众匪浩浩荡荡前来攻打山寨。开始两天,毫无进展,还丢了几十号匪徒的性命,但不甘心。第二次集结川湖边界上的各路匪徒1500多人,再次攻打洞山寨,依旧久攻不下。匪首心生一计,将山寨围得水泄不通,把150多个山民围困在寨上,想渴死、饿死、冻死山民。匪首从山下抢来门板、圆木等物,搭建棚户,在寨脚安营扎寨,形成久围之势。

寨上山民,经过数日防守和反攻,筋疲力尽,有些人心惶惶,开始慌乱。这时,向天荣召集山民,共商对策,决定与土匪们打心理战。他叫来家丁到寨上的鱼塘里,抓几条活鲤鱼,从前寨门抛下去,并大声喊道:你们辛苦啦,送几条鱼,打点鲜鱼汤喝吧!匪首目瞪口呆,隔会儿才对匪徒们说:我们围攻了20多天,本想把他们困死在山上,可山上还有吃不完的鲜鱼给我们吃,这如何是好呢?久攻不下,束手无策,土匪们只好灰溜溜而去。后来还流传了这样一首打油诗:

悬岩四面洞三寨,围堵近月没攻下。

寨上还把活鱼甩,从此匪徒不敢跨。

由此,团结的人们守住了这一方平安,寨子方圆几十里地再无匪患。山民为庆贺大难不死,决定把前寨门加高一米。完工后,在寨门顶部镌刻三个大字“保安寨”。 寨子石壁有阴刻楷书曰:“清嘉庆二三四年,教匪肆啟……境内难保……众共各出锱铢青工修后……。己未岁立”可佐证。可知嘉庆四年为己未年(1799)也。

白驹过隙,斗换星移。一转眼,到了20世纪三四十年代,封建没落的蒋家王朝反动统治,使全国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洞三寨的人们也暗无天日,石柱县地下党石北区委邵容光、黎万川、黎旭阳等人,带领人民与反动政府作艰苦卓绝的斗争,今有幸拜读《谢上云回忆录》一书,发现书中记有地下党在洞三寨活动的故事。

1947年冬的一天,天空刚亮,国民党石柱县临溪乡乡长谭炳麟,得到密报,带着100多人.荷枪实弹,气势汹汹地来到洞三寨下,捉拿地下共产党员。既会格斗、又读过私塾的陈冲坝党支书谢上云深感大难当头。但谭炳麟并不知道谢是共产党员,要谢带路进寨。谢手杵柴刀,刀柄为长长的火棘树杆,刀面半锈半亮,刀刃锋利无比,他佯装斯文,看起来还傻乎乎的,不让别人注意他。为刺探情报,不离正副乡长左右,却又镇定自若。翻过鬼打湾,越过晏家塝,来到一土堡上,谭炳麟对副乡长和大队长说:“找个熟人去陈冲坝,煮120人的饭。”伪装积极的谢上云抢着说:“谭乡长,我熟悉。”谭炳麟说:“要快点”。这正中其下怀。

谢上云借之迅速离开,加快脚步,乘机给堰塘湾、上茨塝、塆地、桐梓梁、红谷坝的党员、川鄂边游击队员放信,让他们赶快躲藏。之后又过河去对冉啟松说:你快找人通知堡上(洞三寨)的上中下三个院子的党员隐蔽。谢又负责张家塝、大院、他本人所在的院子放信,让住前寨的伤员黄先发立即撤走,以防搜家搜山。谢上云脚底生风,很快到了陈冲坝大院子和麻塘坎(李治田住处),对着上下小山沟的人们大声说:谭乡长叫我来找人煮120人的午饭,哪家有咸菜的匀10斤。”顺便让此地住着的地下党和川鄂边游击队员知道,赶快躲藏,以防被抓。

洞三寨,前寨高大,中寨后寨门相对较小。若干年前,这里有土司衙门、城墙堡、鱼塘等。寨上除住着大富人家外,还住有朱太培、向光富、冉啟碧三家佃客,每年给向地主交租30多石,面积大,田较瘦,又费工,少有租约为主客平分。

午饭后,谭炳麟带着爪牙,走到杨柳冲口,兵分两路合击洞三寨:副乡长带一路去前寨;谢上云、秦新六、向光淮跟正乡长谭炳麟一路去中寨。刚到中寨罗盘丘田坎,远看到冉啟松,谢就大声咳嗽,以示意冉快走。冉回头一看后,就加快脚步走了。冉正河(即游击队员黄先发,后在万州“五桥夺枪”中,他捉住了国民党驻扎万县的21军43师48团团长李宗华)得信后,背着背篼,手拿镰刀,走到前寨门内,远见谭炳麟带一大队伪兵上山寨来了。10来岁的朱乾云,急忙带冉正河,藏在半岩迍的红苕窖中,小朱就回地坝玩。谭炳麟见到,一脚踢倒小朱,大声问道:共匪在哪里?小朱爬起来不哭,也不回答,一对大眼睛盯着谭,其伪兵们正在周围搜捕。一伪兵发现冉正河刚下去的痕迹说:这里刚有人梭下去过,草还在摆,泥还在梭,下去搜!说来也巧,对门山下周云茂娶妾,此时放炮进亲,谭炳麟认为是打起仗来了,就号令集中两路伪兵,带起人马向后寨走去,没人下去搜,冉正河才躲过此劫。谭炳麟挂有两支手枪和伪兵一起梭下岩。寨上还有6个伪兵,谢上云他们本想乘机杀死伪兵,担心寨上群众日后遭殃,就未动手。谢上云等也立即梭下岩,敌兵又让他们走前头带路以挡枪弹。谢借以感冒为由,仍大声咳嗽放信,敌兵不许他咳嗽。川鄂边游击队石北分队的一支人马住在杨柳坪,放哨的张廷臣听到咳嗽,闻声一看,只见刀刀枪枪一大路人,饭碗一甩,立即同队员们撤走,经江石寨冉克明家,隐藏在后山密林中。谭炳麟带兵朝秦新林屋侧上,经白房塆,下刀尖冲、斑鸠洞,生地包,出陈冲坝回到临溪场。忐忑不安的谢上云、冉啟松、冉啟华,方才安全回家。2008年黎万川的《回忆录:笑对人生》一书中,也写冉啟华等带队转移到洞三寨的事。

这次反动政府搜捕地下党、游击队员,如非谢上云灵机一动放出信号,恐有灭顶之灾。

在石北地下区委的指挥下,党支书谢上云等人组织“拜把”,团结劳苦大众,包括洞三寨在内的人抗粮抗捐,起来闹革命,为在此隐姓埋名、装哑巴而隐藏三年的石北地下区委书记邵容光(解放后任石柱县副县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提供了地下党组织指挥的机会。

通过多种形式的工作,1987年享受离休干部待遇的谢上云,2011年建党90周年,他在《谢上云回忆录》中写道:“把一盘散纱的群众发动组织起来了,成为抗抓丁拉夫,抗粮抗苛捐杂税的中坚”,最后为解放石北迎来曙光,起到了积极作用。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时过境迁,人事更替。

1962年“四固定”时,洞三寨被确定为生产队。此时寨上有农户15户54人,以朱姓、向姓为主,共有田土面积147亩,山林61亩,大小鱼塘3个。村民主要居住在前寨里,中寨和后寨居少有人居住。

改革开放后,村民的生活水平逐年提高。在党的富民政策引领下,在政府脱贫攻坚高山移民的推动下,村民逐渐走向山下,向公路边、场镇上迁移。2020年全寨村民全部迁往山下,现参加乡村振兴,而寨上空无一人,其前世今生只留下空寨和一段段人文佳话。

如今,踏看山寨遗迹,欣赏山寨美景,成了户外游客的好去处。

                                 (陈鱼乐 谭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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